吴道南,字会甫,崇仁人。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及第。授职为编修,晋升左中允。在东宫负责讲授,太子偶尔走神,吴道南即刻中止讲授,拱手等候,太子因此动容。

历任左谕德少詹事。晋升礼部右侍郎,负责礼部事务。历城、高苑的牛生产的牛犊,都是两个头、两个鼻子,因此吴道南奏请将山东的诸种税收全部免除,召回太监;又因为灾变而上谏言说宦官集聚怨恨,求皇帝下诏治自己的罪,使天下得以更新,都没有答复。不久他奏请追加建文朝的忠臣的谥号。京都干旱很久,他上奏称:“天下人的情怀郁郁而不扩展,造成了旱灾。例如东宫是天下的根本,不使人为其讲明经术,训练处理政务,长期置身深宫,耳目闭塞,是第一件忧心之事。法司职位空缺半年,无人负责审判定罪,监狱犯人充塞,有进无出,愁怅与愤恨,上及星日,是第二件可忧虑的事。宫中内藏的财富堆积如山,而里巷却连半粒粮食也没有,不曾散发资财赈救,坐视他们死亡与流亡,是第三件可忧虑的事。重臣满朝荐、卞孔时,时人称好官,因为当权太监陷害,一旦囚禁就是数年,是第四件可忧虑的事。废弃的诸位大臣,实在堪为当世之用,一旦贬斥就不再起用,让他们在朝廷外老死终身,是第五件可忧虑之事。陛下诚心要焕发圣德的声誉,清除这几件可忧虑之事,马上就会雨露遍及天下。”皇帝并不省悟。吴道南遇事有主见,明了政体。朝鲜的朝贡使者回去时,请求购买火药,他坚决不给。吐鲁番贡奉玉石,他奏请皇帝不要接纳。辽东议论开科取士,因为边塞疆土应当重视武备,他阻拦不准施行。

父亲去世后他回到家乡。服丧期满,就在家里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与机要事务,与方从哲一起受命。他多次推辞皇帝都不同意,此后很久才进京。旧制,朝廷大臣接受官职,先要当面称谢才就任。皇帝很久不朝见了,大臣们都是先就职。吴道南上朝,没被召见,不敢就职。同官方从哲说,皇帝指令他先就职,吴道南上奏答谢。住了数日,奏称:“我就任十多天了,仅仅下发了瑞王婚礼一份奏疏。其他的如为太子讲学、诸王预先受教育、简选大臣、举荐未重用的贤士、撤除税使、补充言官等诸事,是朝廷大臣口干舌燥所请求的,都杳无音信,难道陛下将我们的建议闲置一边吗?”皇帝好言回答,最终却不施行。等到皇帝因为“梃击”的变故,在慈宁宫召见群臣时,吴道南才得以向皇帝当面致谢,从此再也没有获得召见。

负责织造的宦官刘成死了,皇帝派他的党羽吕贵前去护灵,吕贵唆使奸民挽留他自己督导织造。宫中传旨应许,命令阁臣草拟敕令。吴道南与方从哲一起争辩,并且询问奏疏的来源,奏请皇帝永远杜绝宫廷直接下达奏疏的做法,皇帝不听。鄱阳原来没有商税,宦官出任税使,在湖口设关征税。吴道南极力劝谏,称沿湖的舟船没有停泊之处,大都倾覆沉没,请求皇帝罢除关卡,不要征税,皇帝也不采纳。

吴道南辅朝政不耍奸诡手法,在当时颇有名望。丙辰年(1616),他与礼部尚书刘楚先主持会试。吴江的举人沈同和是副都御史季文的儿子,目不识丁,贿赂礼部官吏,与同乡赵鸣阳的考舍联号。他首场考试的七篇文章,除了抄自坊刻本之外,都是赵鸣阳的手笔。考榜发布,沈同和列第一,赵鸣阳也中了榜,京都民众哗然。吴道南等人赶紧检举,皇帝下诏进行复试。沈同和一天才写成一篇文章。将他交付法司审理,贬去戍守烟瘴之地,赵鸣阳也被除名。

在此之前,汤宾尹的科场舞弊案,实际上也是吴道南揭发的,他的党羽对他侧目相视。御史李嵩、周师旦便接连上奏疏论吴道南,而给事中刘文炳攻击得尤为积极。吴道南上奏争辩,请求退休,对刘文炳很有些冒犯。刘文炳就极力诋毁他,御史张至发也上疏助攻。吴道南无法忍受,称:“御史弹劾内阁大臣,是其职责,却没有肆口谩骂的事。因为我已使国体受如此之辱,请求皇帝立即将我罢免。”万历皇帝对吴道南很是器重,将刘文炳罢出京城,剥夺了李嵩等人的俸禄。御史韩浚、朱土皆救助刘文炳,再次诋毁吴道南。吴道南更加请求离去。闭门一年,呈交了二十七篇奏疏,皇帝依然进行勉励、挽留。遇上继母的讣告至京,皇帝便赐给他路费,派遣行人护送他回乡。天启初年,因为皇帝广施惠,他在家中被晋升为太子太保。两年后去世。赠封为少保,谥号文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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