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附近閩南,儼如屏障;非若不夜之城、無雷之國,列在墨鰂魚支之貢者也。然自宋、元以前,不登經傳。至明季而後,始有荷蘭屯聚,繼為鄭逆逋逃藪。迨康熙癸亥,始入版圖,改隸郡邑,生聚教訓。六十年來,如易草昧之乾坤,沐浴於化日光天之下,彬彬然成一衣冠文物之邦矣。疆域之沿革、戶口之多寡、制度之詳略、風俗之澆淳,考具志乘,修於康熙乙亥,迄今四十餘年。不獨魯魚帝虎,漸次失傳;而時異勢殊,日新月盛。匪加纂輯,又何以信今而傳後耶?
獨是修志之難,同於作史,自昔為然矣。「史」、「漢」而下,如廬陵之「五代史」,簡遠澹宕,可與涑水相表裏;而劉攽輩猶且譏之,況於後之懷鉛握槧者乎!衡陽劉監司分巡茲郡,詳請續修志乘,爰飭令其延請宿儒,網羅捃摭,縷析條分,八閱月而志成;贍而不穢、詳而有體,本未備舉、繁簡得宜,犁然有合於三長之旨。他日輶軒所至,採及海隅,以昭聖世輿圖之盛,抑何幸歟!雖然,猶有進。稽諸「禹貢」,紀山川、貢賦、封土而卒歸之於祇臺德先,不距朕命;可見控馭寰陬者,在德不在險。而敬者,德之本也。惟敬則勤,而庶事無叢脞之虞;惟敬則和,而同寅有協恭之美。以此為忠信之長、慈惠之師,則山川安於奠定、貢賦樂於輸將、封土維於不拔,禹之錫圭告成,此物此志也。繼自今官斯土者,惕乎有顧畏民岩之意,抑乎有涉水履尾之思。本此夙夜之靖共,以佐我國家一道同風之化,而孤懸海外者永永為海濱之鄒魯也夫。是為序。
乾隆七年(歲次壬戌)春正月,御前侍衛鑾儀衛鑾儀使、福州將軍、署閩浙總督印務、紀錄□次,長白策楞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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