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黯字直孺,邓州穰县人。提升为进士第一,开始担任将作监丞、襄州通判。回京后任秘书省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升为左正言、判三司开拆司。
贾黯以他少年时的遭遇,担任谏官,敢于上书言事。首先论说韩琦、富弼、范仲淹可以委以大任。杜枢复审张彦方案件,准备对原判加以驳斥和更正,冒犯了执政者的意愿,执政者用其他的罪名将杜枢贬职。贾黯说:“杜枢没有犯罪,而降职的决定由朝廷直接决定,没有臣下上奏对他进行弹劾。恐怕从此以后权贵宠幸之人,所说一旦被执政者听信,就会暗中大肆以谗言诋毁,使善良之人遭殃,不能不对此有所察觉。”这时进谏者有的论事没有状文,就严厉警告不断地责问。贾黯上奏说“:谏官、御史,既然已被朝廷疏远,不曾参预朝廷政事,不免利用一些传闻,一旦有不符之处,朝廷就对他们加以责难阻挠辱骂,这不是广开言路的办法。请求像唐太宗任用王王圭、魏征进谏的办法,每到执政上奏言事,任凭谏官一人随时进入。”执政者又担心言事官共同进谏,在朝廷上议论不止。于是下诏说:“凡是要聚集一起上殿进谏者,都要禀告中书听候消息。”贾黯上奏认为“:如今能上殿言事的人,只有谏官、御史,如果要听候中书消息,将会堵塞言路,陛下就不能知道朝外之事了,请求还是像过去一样。”朝廷对这些提议都未允许。
侬智高反叛,余靖任桂州知州,杨畋安抚广南东、西路,朝廷都答应他们全权处理。贾黯说:“二人共同统治,指挥不一,这样下面的将领将无所适从。余靖主要节制西路,如果叛军向东进犯,那么余靖就不能统辖,无法指挥众将,不如让余靖一人统辖东、西两路。”朝廷听从了贾黯的建议。皇..四年(1052),贾黯为同修起居注,改判盐铁勾院,升任左司谏,上奏建议全国重新设置义仓,朝廷将其建议下达各地进行讨论,人们的意见不一致,贾黯也反复辩说分析,最后仍然没有实行。宰相刘沆请求朝廷内外的各种推举奏书,都按照诏令一样,不要使用旧例。人们认为这样不方便,贾黯上奏建议废除这一规定。狄青授予枢密副使,贾黯说:“建国之初武臣旧将,辅助皇帝建立大业,消灭其他敌国,功绩卓著者,数也数不清,但从来没有军人进入帐幕的。”不予答复。会灵观发生火灾,贾黯又说“:上天想要废除它,应当停止各种营造修缮工程,赦免守卫者的罪行,以此来表示警惕恐惧修身反省之意。”提升为知制诰。
仁宗初年,视事退朝,来到迩英阁,召见侍臣讲读,而修撰起居注的官员单独先出去了。贾黯说:“君臣访对,关系着国家的政治,但修史的官员不能参与,请求一并召至待侍经筵。”仁宗对此加以允许。起初,迩英、延义两阁,讲读官各有各的记注,到这时,才废除了。直龙图阁钱延年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贾黯当面要钱延年辞掉,就诋毁钱延年没有才能,不应当污辱侍从,封词目还中书,朝廷就停止了任命。
任判吏部流内铨。益州推官桑泽的父亲留居乡间,已经死了三年了。后来桑泽被不知此事的人调到京师,被人发觉后离开了京城。贾黯上奏加以弹劾,桑泽被终身废禁,不得任用。福州推官刘扌卞凭借术数,预言人的祸福,常常出入公卿之门,贾黯上奏任他为灵台郎。
这时朝廷诏令两制、两省的官员只能是公事才允许到中书、枢密院见执政者,大臣们心里都知道此规定不妥,但都不愿自己说出来。后来贾黯任许州知州,才说:“其他官员都能见到执政者,但侍从近臣,反而如此疏远排斥怀疑。曾听说先朝任用王禹翶请朝,所有官员都在政事堂拜谒宰相;枢密使也必须跟从百官一起等待接见,来防止各种贿赂。诏令颁布后,左正言谢泌上书朝廷,认为这不是皇帝完全信任大臣、大臣施展才智报答皇帝的行为。”立即收回诏令废除前面颁布的那条规定。
调往襄州,迎取父亲到官府,他的父亲有个朋友在部中,就派遣直厅卒前来致以问候。贾黯立即鞭打直厅卒,他的父亲十分愤怒,就在一天傍晚回归乡里,不久,得了重病,贾黯内心很不安,请求调往郡县解除官职来赡养父亲。没有得到回复,就抛弃官职而去。而御史吴中复等弹劾贾黯擅自抛弃州府官印,扰乱朝廷法规,被贬为郢州知州。还没有前去任职,父亲过世。服丧期满后,暂时掌管三班院,成为翰林学士。唐介等人由于谏言陈升之不应当独揽权柄,滥用权势,都被调离京师等候补职。贾黯上奏唐介等人能大胆进言,请求对他们宽大处理。由于疾病请调往郡县,改任侍读学士、邓州知州。没有到任,疾病已经痊愈,又任翰林学士、知审官院。
这时官吏中有的以官名犯祖、父讳名谐音为由,援引法律请求授予其他官职。贾黯说:“礼仪不避讳谐音之名,双名不必不偏离避讳,律令:‘府号、官职名称冒犯祖父之名又冒荣居之,上书奏事如果冒犯祖庙名讳,都犯有不同程度的罪。’又说‘:如果厌恶之名和二名不是全部冒犯的,不治罪。’现在官吏允许避讳谐音之字,那么假如有人官名犯了祖、父名讳之谐音,难道应该以冒荣之律来治他的罪吗?本朝雍熙年间(984~987),曾经发布诏令:‘除授官职冒犯私讳的,只有三省御史台五品、文班四品以上,正式上奏允许改变,其他官员都不必使用此制度。’请按照雍熙年间的诏书,规定自某品以上才允许改变官名,按照礼仪律令办事。”朝廷于是颁布诏令,除了名的谐音以及双名,不论官职品位的高下都任凭避用。
累升任尚书左司郎中,暂代主管开封府。两军监牢中的囚犯每年都有许多死在狱中,而狱吏不承担任何过失。贾黯说“:狱吏有的懈于巡视囚犯,囚犯饥渴疾病无法解决,致使囚犯死亡,请求对每年死在狱中的囚犯进行登记,而对狱吏进行奖赏和惩罚。”府中吏员名额为七百人,由于犯罪被罢官又依次授予官职的,都是在总额外补授的,贾黯请求朝廷对这些人授予官职必须是有空缺才能进行。但是断案,人们认为是贾黯一己之见,并不公平。御史中丞王畴和其朋党陈经、吕诲、傅尧俞,谏官司马光、龚鼎臣、王陶,都说贾黯固执任性,当接到朝廷颁布的赦免命令时,犯罪应当释放的罪犯他反而加罪。贾黯被免为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英宗即皇帝位,升为中书舍人。接受诏令修撰《仁宗实录》,权知审刑院,任群牧使。这时朝廷封拜皇子,并授予皇子检校太傅。贾黯道:“太师、太傅、太保,称作三师,是天子遵守效法的。儿子作父亲的老师,按情理来说是不可以的,前世遵循它而没有考虑它的错误。请求从今天皇子以及宗室中地位低下者,都不要兼任师傅官,按照其升任官职的秩序,改授三公。”将此奏议下达到两制议论,请求按照贾黯上奏所论而办。但中书也说“:从唐朝以来,亲王没有兼任师傅的。我朝因为三师、三公都是虚设之名,因而授予此官,恰好改正了前世的过失。”诏令允许。
升任给事中、权御史中丞。不久,任命吕诲为知杂事,吕诲曾经弹劾过贾黯,因而有所顾虑,犹豫不决,准备避任。贾黯说曾经推举吕诲任御史,了解他正直谨慎厚道,当时是为了公事,并不是有任何疑忌和怨恨,愿意长期与他共事,吕诲才就职。
英宗即位之初,王广渊、周孟阳由于是先朝旧臣,多次被英宗召见问对。贾黯说“:满朝的贤才之臣,没有一个被召见,单独对一两位先朝旧臣表示亲近,这是向天下表示本朝不宏大。请求像太宗过去一样,召见侍从馆阁大臣,来作为顾问。”英宗曾经从容对贾黯说“:我想任用人才,但很少有可任用的。”贾黯回答说:“天下从来就不缺少人材,只不过是如何使用罢了。”退朝后贾黯就五件事给英宗上书:一、了解人材的才智,二、逐步培养人材,三、不要对人材求全责备,四、按条例推举人材,五、有所选择地加以任用。
后来与两制共同商议,请求以濮王为皇伯,宰相不依从,后来又多次到中书进行论争。恰遇大雨发生洪水,这时贾黯已经有病在身,上疏说:“怠慢宗庙,违背天时,则洪水会发生。如今二位执政者,知道陛下是先帝的后代,就阿谀奉迎,取悦陛下,违背经义,提出两统贰父之说,因而七庙神灵发怒,降下大雨,杀害人民。”已病,请求离开京城,以翰林侍读学士知陈州。没到任,去世,终年四十四岁。口头遗奏数百言,仍请求以濮王为皇伯。赠予尚书礼部侍郎。
起初,贾黯的母亲陈氏回到了娘家,继母史氏在家,后来贾黯接回陈氏,二母互相不和,贾黥却能安心侍奉她们。贾黯以美好纯洁自好,在朝中多次上书言事,有的被采纳有的被否定,人们称赞他耿介正直。但性情急躁,起初为襄州通判,怀疑演戏的人戏弄他,将人粪喂给戏弄他的人吃。在开封任开封府时,被罪人痛骂,贾黯又将人粪给罪人吃,上谏的人也因此而诋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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