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蠫别名时文,是南朝后梁明帝萧岿的儿子。九岁那年,被封为新安王。

后梁灭亡,因姐姐是隋朝晋王杨广的妃,所以一同进了长安。萧蠫喜爱佛学,会写文章。他性情刚直严峻,轻视鄙弃浮华不实。曾认为刘孝标的《辩命论》违背事实不近情理,就撰写《非辩命论》批驳它,认为:“人靠天地的赐予而生存就叫天命,至于吉凶祸福却因人而异。如果一概归结到天命上去,就不是前代圣贤教导人民的理论。”博古通今的学者柳顾言、诸葛颍赞叹说:“这篇文章足以疗救《辩命论》的病根了!”

晋王杨广当太子时,萧蠫任太子右千牛。他登上帝位,萧妃册立为皇后,萧蠫就逐渐受到亲近宠信,连续升任尚衣奉御、检校左翊卫鹰扬郎将。突然患四肢风湿症,不请医生治疗,说“:如果老天给我一个晚年,这正好作为隐退的理由了!”他姐姐知道后,责备他说:“你失去新安王的封号后不乐意当小官,大发怨言,会犯无法预料的大罪。”萧蠫这才治疗,病才好。被任命为内史侍郎,多次说话违反炀帝心意,逐渐地被疏远了。

炀帝巡视雁门关,被突厥围困,萧蠫献计说“:突厥的习俗,可汗的妻子可贺敦参与军事活动,何况义成公主是以大隋皇帝女儿的身份当了可贺敦。如果派一名使者快去向她报告这事,不用打仗就可解围。还听到将士们议论陛下平息突厥后,又要征讨辽东,所以不肯出力作战。请发诏令不打高丽,只打突厥,那就人人奋战了。”炀帝采用了他的计策。后来义成公主发出了一个假情报,突厥的军队果然撤走了。然而炀帝一直打算征讨辽东,又恨萧蠫乘着献计干扰他的机谋,对群臣说:“突厥能怎么样,萧蠫乘它还没解围来恐吓我!”于是让他出任河池郡太守。辖区内有上万名贼寇,当地官吏控制不了,萧蠫招募勇士打降了他们,把缴获的财物都赏给了立功人员。还打跑了薛举的几万名来犯叛军。

高祖李渊进长安后,招呼萧蠫,他献出河池郡投奔了唐朝,被授光禄大夫头衔,封宋国公爵号,任民部尚书官职。秦王李世民兼任右元帅,进攻洛阳,萧蠫任秦王府代理司马。武德元年(618),升任内史令,高祖把机要事务委托给他,宫庭内外各项政务全都让他参与处理。有时带他坐上御榻,亲切地喊他“萧郎”。萧蠫勤恳努力孜孜不倦,批评过失纠正错误无所顾忌。每当提出有益的建议,都被采用。高祖亲笔写诏书说:“您的意见,有利于国家,我很珍爱,所以赏赐一函黄金,您切莫推让。”

这一年,要在七个州设置官署,秦王担任雍州牧,任命萧蠫为雍州都督。高祖的诏书发到中书省,没有即时执行,高祖责备他们拖拉,萧蠫说:“隋朝末年,内史宣布的诏令常常前后矛盾,各主管官吏不知该听哪种。如今开始创建基业,号令关系到国家安危。每当接到一项诏令,一定要反复核对,对前后统一的,才能下发,这就是滞留的原因。”高祖说:“是那样,我还担心什么呢?”当初,萧蠫在关内的田地房屋都交高祖赏给了功臣,到现在,都还给了他。他全部分给了族人,只留下祠堂祭祀祖先。王世充被消灭后,萧蠫升任尚书右仆射。武德七年(624),由于“火星”触犯“右执法星”,他要求辞职回避,高祖没有同意。过了很久,改任尚书右仆射。

贞观初年,房玄龄、杜如晦受到太宗皇帝的信任,朝廷职权逐渐分散,萧蠫不能没有怨恨,一有疏漏就猛烈抨击,言辞粗俗浮躁。太宗生气,让他免职回家。

不久,授予他特进头衔、太子少师官职,恢复左仆射职务,给予收纳六百户租税的实封。太宗询问他:“我想永保江山,该怎么办?”萧蠫说“:夏商周三朝能够长久保住天下的办法,都是分封诸侯作为保卫中央的藩国。秦朝设置郡县,两代就灭亡了。汉朝把亲属功臣封为王侯,国运也有四百年。曹魏、晋朝废除分封制,没转过身来就灭亡了。这就是分封制的显著效果。”太宗采纳了这个意见,开始商议分封国公刺史。后来因与陈叔达在朝廷愤怒争执而获不尊重皇上的罪过,被免除官职。年底,起用为晋州都督。后来调回朝廷任太常卿,改任御史大夫,参与朝政。萧蠫议论朝政聪明善辩,但是不能宽容别人的不足,有时存心诡辩观点不一,但他一向法度严谨,房玄龄、魏征、温彦博都不能裁断辩驳,他的意见多数不被采纳,心里也愤愤不平。

碰巧房玄龄等人犯了小错,萧蠫就拼命弹劾,太宗不予理睬,因此反而给自己造成损失,贬为太子少傅,后来授予特进这个空衔,再任太常卿。后来出任河南道巡省大使。贞观九年(635),又调回朝廷参与政事。

太宗曾说:“武德末年,太上皇有废除建成另立太子的想法,但我立有无法奖赏的功勋,建成、元吉不能容我,萧蠫那时不理他们的利诱威胁,真是个关系国家安危的大臣。”所以写诗赐给他说:“疾风知劲草,版荡识诚臣。”又对萧蠫说“:您守志不移刚直不阿,古人也无法超过,但是善恶分得太清楚了,有时也失去分寸。”萧蠫跪地叩头道歉说“:既承蒙您教导,又肯定我忠诚正直,虽然到了快死的年龄,却如新生一样。”魏征说:“有的臣子违背众人心愿坚持法度,国君认为公正而原谅他;孤立无援坚守节操,君主认为刚直而原谅他。从前听到有关他的传闻,现在才见到他的实际情况。假使萧蠫不是遇到陛下,怎能保全自己呢?”晋王李治立为太子,萧蠫被授予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太宗说:“太子的太师、太傅、太保这三位老师,是用道德教导太子的人,待遇不尊贵,就无处学到礼仪法则。”于是发出诏令“:老师进见太子,太子出门迎接礼拜,老师回拜;进门时,太子推让以后才能进去;老师坐下后,太子才坐下;写作文章前后都要写上名字,并且写上‘惶恐’一词。”

萧蠫平生地位尊贵,但是心胸狭窄。

每到内廷朝见太宗,就反映:“房玄龄一伙人拉帮结派窃取权力,如胶似漆牢不可破,只是还没造反而已。”太宗说:“没有谁比君主更了解臣子,我虽然不算聪慧明智,难道对品评善恶也模糊不清?”

还对萧蠫进行开导。萧蠫认为太宗偏听偏信,时间一长太宗也怨恨他。萧蠫喜爱佛学,试探地请求出家当和尚,太宗答应他了,他又说自己考虑不能当,还说腿脚有病不能入朝拜见太宗,太宗说:“萧蠫难道没有得到合适的位置吗?”于是发出诏书取消封号,贬为商州刺史。没过多久,恢复了他的封号,授予特进头衔。

去世时,七十四岁。遗嘱命令用单层的衣服入殓,安葬不要选择日期。诏令追认他为司空、荆州都督,安葬在太宗预先为自己营建的昭陵墓地。太常寺拟定谥号为“肃”,太宗认为他习性猜忌,改谥号为“贞褊”。

儿子萧锐,娶太宗的女儿襄城公主为妻,官至太常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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