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自来大节效愚忠,除奸参佞古今同。堪怜抛却小儿女,蓬丘飘泊任西东。
话说李公看见纸张又重落书案,不免向天一揖,随即回到屋内,构笔凝思。一霎时文思畅涌,手不停挥,随即写道:
臣监察御史李世年,诚惶诚恐,匍匐金阶,启奏我皇,
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窃以内侍魏忠贤,原一无赖小人。
因缘时会,遂得进侍。圣恩浩荡,蒙宠已极。不思图报,反
肆威福。大权擅专,欺君误国。粉身碎骨,难蔽其辜。又卖
官鬻爵,无所不为。私通客氏,秽乱内廷。纵情声色,荒氵㸒
无度。刺事东厂,枉法贪赃。朝廷名士,横加诛戮。重税繁
刑,惨无天日。天下州县莫不倾仰鼻息,以求幸进。其至立
生祠,认干父,内外勾结,狼狈为奸。四海之内,民不聊生。
天下为之胆寒,怨声因而沸鼎。可死之罪,擢发难数。而又
一面蒙蔽圣主,阴蓄死士,图谋大逆。臣世受皇恩,未图报
于万一。社稷在危,未敢宁处,是以罔识忌讳,干达宸听。
伏祈将该阉监魏忠贤交三法司,严讯欺君误国,大逆不道之
罪,以正国法,而顺舆情。臣言不确,干受反坐,冒死上奏。
李公一气写完,将魏监的罪状一一列出,心里痛快非常,随即重新抄录,备明晨五鼓上朝奏知皇上。抄录已毕,遂去安歇不提。
且说那魏监自知不法,深恐天启爷有所知道,他又大权独专,所有小黄门都是他的心腹,早就在午朝门上预备好了人,凡有外面呈进的奏摺,他先寓目一遍。见有参劾自己的奏摺,便即扣下,将那些与他不相干的,送呈皇上批阅。他再将这劾他的人,记在心头。不出一两日,这人就要横被加以罪名,或杀或戮了。
这日早晨,魏监趁皇上尚未临朝,将奏摺逐一观览,看见李公的奏摺,不觉冷笑一声道:“李世年这职末微官,也敢来向我太岁头上动土,早晚要叫你知道我魏公公的厉害。”
说罢,将奏摺揣在怀中,等到天启爷视朝已毕,文武大臣散班,都退到朝房休息,魏监来在御驾面前跪地启奏道:“臣有要事启奏。”
天启爷道:“何事?”
魏监道:“须赦臣无罪,臣才敢说。”
天启爷道:“赦你无罪,任你直言也不怪你。”
这魏监立时谢了恩,才说道:“适闻监察御史李世年,私受贿赂,代买官爵。”
圣上大怒道:“果有此事?”
魏监道:“臣言不谬,望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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