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时,窑姐儿都已见过,大茶壶道:"爷招呼的是谁呢?"同治皇帝想了一想,便道:"玉仙罢。"大茶壶忙又吊起嗓子喊道:"玉仙姑娘,有爷们招呼啊!"玉仙在隔屋听着,忙的跑了过来,抬头见同治皇帝穿戴齐整,面如冠玉,那周道英虽非粗眉大目,却是仆人打扮,心中也料到两人是一主一仆。
便上前见过同治皇帝,笑嘻嘻地问道:"爷贵姓啊?在哪个衙门当差使的?"同治皇帝见玉仙生情非常秾丽,着实可爱,便哄着的答道:"我姓陈,乃是江西的拔贡,来京候选的。"玉仙听着,便又寒喧了几句,她既是当窑姐儿混饭的人,手段何等圆滑,应酬功夫便异常周到,把周道英也不冷落在旁边。这时大茶壶又打了手巾进来,同治皇帝等都各略拭了一拭,大茶壶收了手巾自去。恰巧这玉仙的本房已没他客,便请两人搬进自己的房来,值房的娘姨端来瓜子水果和象牙的旱烟袋。玉仙敬过瓜子,在旁坐下。同治皇帝仔细把房中陈设端量了一番,只见一只花梨木的大床,床里边堆着几条云锦灿烂的缎被,其余的台橱桌椅,也都是檀楠雕成的,四壁又都糊着光滑如绸的西洋花纸,衬着四隅悬的红绿玻璃小方晶灯,亮得和水晶宫一般。同治皇帝在宫内虽也见惯这种陈设,旧宫内的东西虽很名贵,却嫌笨重,现在见了玉仙那边的布置,到着实暗自赞美起来。好个玉仙,又善于逢迎,却说道:"陈大人敢是乏了吗?
何不到床上去躺躺呢!"同治皇帝听着,趁势把玉仙一手拖了过来,同到床边,躺了下来。两人说说笑笑,好不开怀。
这时却真把周道英冷落在一边,周道英何等识趣,来到床边,对同治皇帝说道:"爷在此请歇歇,小的在外边等候吧!"同治皇帝点了点头,周道英便退了出来,便在门口骡车里边坐着等候。想起从前裘马风流,谁不趋奉,到如今,直落得身成残废,做了太监,到陪了他人取乐。回想从前,便如一梦,真是不胜有了今昔之感哩。抛过周道英思忖的话。
且表同治皇帝躺在玉仙床上,静对美人,好不得意,忽然的鼻子中间有一阵异香,直攒进来。同治皇帝到觉得此香不比寻常,周身有些恍惚,心中便纳罕起来。抬头一看,只见床上挂着淡荷色的杭罗纹帐,帐子中间挂着一颗鲜花扎成的花球,这时正是孟春天气,帐中的花球,却是珠兰茉莉所扎成的,到也很觉别有景致,帐子的四隅,又挂着四个小绢长囊,这种异香,便是囊内发出来的。同治皇帝便问道:"这是什么香?到很有趣。"玉仙斜倚在同治皇帝的胸前,紧紧的抱住,把眼睛微微的笑道,有意无意地笑道:"大人敢是假装不知,那香还有别的,不过是这个罢了。"说着,又是微微的一笑。玉仙这几笑虽不要紧,却把同治皇帝的魂灵儿直飞向天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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