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渠张子云心中有所开即便劄记不思则还塞之矣余读书至心有所开处随即録之盖以备不思而还塞也若所见之是否则俟正于后之君子云河东薛瑄谨识

无极而太极非有二也以无声无臭而言谓之无极以极至之理而言谓之太极无声无臭而至理存焉故曰无极而太极以性观之无兆朕之可窥而至理咸具即无极而太极也

统体一太极即万殊之一本各具一太极即一本之万殊统体者即大徳之敦化各具者即小徳之川流天地间只有理气而已其可见者气也其不可见者理也故曰君子之道费而隐

教本于道道本于性性本于命命者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也故曰道之大原出于天

大而六合小而一尘气无不贯而理无不寓故曰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

远游篇曰道可受兮而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形容道体之言也

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故道不可离

元亨利贞天之四徳仁义礼智人之四徳天徳流行而不息者刚健而已人虽有是徳而不能无间断者由有私柔杂之也故贵乎自强不息

人心有一息之怠便与天地之化不相似

天地之间时时处处皆是道之流行人之道即天之道故当随时随处省察不可有毫发之间断也

天理无内外隐显之间故贵乎谨独独处不能谨而徒饰乎外伪也

为学之要莫切于动静动静合宜者便是天理不合宜者便是人欲

人心一息之顷不在天理便在人欲未有不在天理人欲而中立者也

吾于静时亦颇识是理但动有与静违者由存养省察之不至也

尝念顔子三月不违仁诸子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吾自体验此心一日之间不知几出几入也以是知圣贤之学极难而亦不可不勉

吾于所为之失随即知而改之然未免再萌于心因谓有不善未尝不知易知之未尝复行难

徧满天下皆气之充塞而理寓其中

天者万物之祖生物而不生于物者也释氏亦人耳其四肢百骸固亦天之所生也岂有天所生者而能擅造化之柄邪若如其说则天不在天而在释氏矣万物始终莫非隂阳合散之所为释氏乃有轮廻之说则万物始终不在造化而在释氏矣宁有是理邪道大无外知者鲜矣

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故程子作字时甚敬曰只此是学

物之栽者根乎气其生理向盛故天因有以培之若物之倾者则与气不相连属而生理已絶故天因有以覆之圣人之徳根乎天理浩浩不息犹物之栽而根乎气也是以保佑眷顾而天之培养者自不能已凶人则戕贼仁义自絶其固有之理于天亦犹物之生气已絶故天之所以覆亡者有必至是以培之覆之虽若出于天之所为而实皆有以自取之也

易传曰易变易也变易以从道也如人之一动一静者变易也而动静之合乎理者即道也

少欲觉身轻

心中无一物其大浩然无涯

人之一身五脏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凡有形者皆形而下之器也其五脏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推之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皆形而下之器也其仁义礼智信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以至大而天地万物小而一发一尘凡可见者皆形而下之器其不可见者皆形而上之道然器即囿乎道之中道不离乎器之外故曰道亦器也器亦道也

周书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此言理一分殊西铭之原疑出于此先儒曰在物惟理处物为义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之类皆在物之理也于此处之各得其宜乃处物之义也

易曰显诸仁藏诸用盖显诸仁是藏诸用之发见处藏诸用是显诸仁之机缄处显诸仁是元亨诚之通所以着藏诸用之妙藏诸用是利贞诚之复所以为显诸仁之本

显诸仁是藏诸用之所为乃发见而可见者藏诸用是能为显诸仁之机缄而不可见者

显诸仁似隐而费藏诸用似费而隐

仁本在内以显则在外用本在外以藏则在中

中孚二体皆中实全体则中虚中虚则无物中实则有理故曰中虚信之本中实信之质无物而有理即无极而太极也

每日所行之事必体认某事为仁某事为义某事为礼某事为智庶几久则见道分明

吾居察院中每念韦苏州自惭居处崇未覩斯民康之句惕然有警于心云

孔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惟亲歴者知其味余忝清要日夜思念于职事万无一尽况敢恣肆于礼法之外乎

自京师至沅六七千里涉越名山大川见万物生生之盛不以逺迩有异所谓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者当有以黙识之

余昨自京师来湖南濒行院中僚友有诵唐人此乡多寳玉慎莫厌清贫之句余每不忘其规戒之厚

程子书视民如伤四字于座侧余每欲责人尝念此意而不敢忽

为政以法律为师亦名言也既知律己又可治人凡国家礼文制度法律条例之类皆能熟观而深考之则有以酬应世务而不戾乎时宜

为官最宜安重下所瞻仰一发言不当殊愧之

尝观山势髙峻直截即生物不畅茂其势奔赴溪谷合辏廻环者即其中草木畅茂盖髙峻直截者气散走难畜聚故生物之力薄廻环合辏者元气至此蓄积包藏者多故生物之力厚水亦然滩石峻即水急而鱼鳖不留渊潭深则鱼鳖之属聚焉以是而騐诸人其峭急浅露者必无所蓄积必不能容物作事则轻易而寡成寛缓深沉者则所蓄必多于物无所不容作事则安重有力而事必成善学者观于山水之间亦可以进徳矣气直是难养余克治用力久矣而忽有发者可不勉哉二十年治一怒字尚未消磨得尽以是知克己最难天地之间物各有理理者其中脉络条理合当是如此者是也大而天之所以健而不息地之所以顺而有常皆理之合当如此也若天有息而地不宁即非天地合当之理矣以万物观之如花木之生春夏秋冬之各有其时青黄赤白之各有其色万古常然不易此花木合当之理也若春夏者发于秋冬秋冬者发于春夏青黄者变为赤白赤白者变为青黄即非花木合当之理矣以至昆虫鸟兽莫不各有合当之理以人言之自一心之所存以至一身之所具皆有降 秉彞之性而不可易者乃合当如是之理也不如是则非人之理矣以至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夫妇之别皆合当如是之理也凡此一有不尽则非人伦合当之理矣此理之所以无物不有无时不然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也

观崖石每层有纹横界而层层相沓盖天地之初隂阳之气荡摩而成若水之漾沙一层复一层也意其初必柔软如湿泥然及凝结之久遂成坚刚北方石炭未出穴时其软如泥出穴见风即硬此可验崖石始柔终刚也

孟子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至大则大而六合细而一尘无非此气之充周至刚则贯崖石而草木生透金铁而锈澁出人之气即天地之正气也能直养而无害则塞天地贯金石至大至刚者可见矣

人之子孙富贵贫贱莫不各有一定之命世之人不明诸此往往于仕宦中昧冐礼法取不义之财欲为子孙计殊不知子孙诚有富贵之命今虽无立锥之地以遗之他日之富贵将自至使其无富贵之命虽积金如山亦将荡然不能保矣况不义而入者又有悖出之祸乎如宋之吕防正范文正公诸公咸以寒微致位将相富贵两极曷尝有赖于先世之遗财乎然则取不义之财欲为子孙计者惑之甚矣

富贵利达在天无可求之理徳业学术在人有可求之道诚欲厚其子孙以可求者教之善矣欲以不可求者厚之岂非愚之甚邪

余在长沙道中偶得两句云忽悟天无际方知道不穷一日偶思性非特具于心者为是凡耳目口鼻手足动静之理皆是也非特耳目口鼻手足动静之理为是凡天地万物之理皆是也故曰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

中夜思凡圣贤之书所载者皆道理之名也至于天地万物所具者皆道理之实也书之所谓某道某理犹人之某名某姓也有是人之姓名则必实有是人有是道理之名则必实有是道理之实学者当防于言意之表余每夜就枕必思一日所行之事所行合理则恬然安寝或有不合即展转不能寐思有以更其失又虑始勤终怠也因笔録以自警

中孚传曰中虚信之本中实信之质盖中虚者无物也中实者有理也无物而有理即所谓冲穆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也○视富贵如浮云许鲁斋其人也鲁斋余莫测其为何如人但想其大而已

欲淡则心清心清则理见

五经四书皆圣贤之言也由其言以得其心则在人焉耳

经书形而下之器也其理形而上之道也滞于言词之间而不防于言词之表者章句之徒也

程子曰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积累之久涵泳之深当别有所见

圣贤千言万语皆说人身心上事诚能因其言以反求诸身心猛省而摆脱尽私累则身心皆天理而大可知矣

尝黙念为此七尺之躯费却圣贤多少言语于此而尚不能脩其身可谓自贼之甚矣

老庄虽翻腾道理愚弄一世竒诡万变不可摸拟卒归于自私与释氏同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以其公天地万物为一体屈伸消长进退存亡一由乎理之自然而不自私也老庄必欲外天地万物极其智术为巧免之计其自私也甚矣老庄于道理非无所见但不胜其避害自私之心遂鄙薄而不为是岂圣人大公至正之心乎

庄子之言虽曰形容道体然不能必信而行之是亦知之实有未至也使知之至则必信之笃信之笃则行之必至矣程子所谓窥测天道未尽者盖谓此

元人有以北有许衡南有呉澄并称者此非后学所敢轻议然即其书求其心考其行评其出处则二公之实可见矣

许鲁斋在后学固不能窥测窃尝思之盖真知实践者也

许鲁斋余诚实仰慕窃不自揆妄为之言曰其质粹其识髙其学纯其行笃其教人有序其条理精宻其规模广大其胸次洒落其志量毅又不为浮靡无益之言而有厌文弊从先进之意朱子之后一人而已

四书集注章句或问皆朱子萃羣贤之言议而折衷以义理之权衡至广至大至精至宻发挥先圣贤之心殆无余蕴学者但当依朱子精思熟读循序渐进之法潜心体认而力行之自有所得窃怪后人之于朱子之书之意尚不能遍观而尽识或輙逞己见妄有疵议或勦拾成说寓以新名衒新竒而掠著述之功多见其不知量也

四书当先以集注章句为主参之于或问如辑释诸书固多有发明处但语録或因人浅深而发或有未定之论诸儒又或各持所见间有与朱子异者若经文集注章句未通而泛观此则本义反为所隔使人将有望洋之叹若经文集注章句或问既已通贯在己之权度既定然后兼考诸书则知所择矣

余读集释洒扫应对条下载朱子语録曰洒扫应对有形而上者精义入神亦有形而上者窃疑此语或记者之误盖精义入神谓精究事物之理入于神妙是即形而上者也若谓精义入神以上又有形而上者则精义入神为何物耶

许鲁斋自谓学孔子观其去就从容而无所系累真仕止久速之气象也

鲁斋召之未尝不徃往则未尝不辞善学孔子者也尝观周子二程子张子邵子皆与斯道之传者也而朱子作大学中庸序惟以二程子继孟氏之统而不及三子何邪盖三子各自为书或详于性命道德象数之防有非后学造次所能窥测二程则表章大学中庸语孟述孔门教人之法使皆由此而进自洒扫应对孝弟忠信之常以渐及乎精义入神之妙循循有序人得而依据此朱子以二程子上继孔孟之统而不及三子欤然朱子于太极图通书则尊周子于西铭正防则述张子于易则主邵子又岂不以进脩之序当谨守二程之法博学之功又当兼考三子之书邪及朱子又集小学之书以为大学之基本注释四书以发圣贤之渊微是则继二程之统者朱子也至许鲁斋专以小学四书为脩己教人之法不尚文辞务敦实行是则继朱子之统者鲁斋也

异端欲知其得失亦不可不观其书但吾学既明虽观其书不为所惑茍吾学未明而先观之鲜不陷溺其中矣

老庄之书切不可深溺若溺其说而诵习不已犹居齐齐言居楚楚语发于心术文辞有不觉者矣

庄子好文法学古文者多观之茍取其法不取其词可也若并取其词为己出而用之所谓钝贼也韩文公作送髙闲上人序盖学其法而不用其一词此学之善者也

存诸心者不杂见于行者不杂措诸事业者不杂形诸文词者不杂斯谓真儒矣数者有一杂焉其得为真儒乎

明道先生著述极少先儒谓其作用近圣者言其气象也后人著述虽多而气象有不近似者知者必识之余少知王霸之名而不知其实近日方思得之盖谓之王者自一念一虑一心一身刑于妻子达之家国天下无非仁义礼智之充周初无内外隐显逺近之间也程子所谓有天徳者便可语王道天徳即仁义礼智之徳王道即是徳推之政事达之家邦天下者是也谓之霸者形诸念虑身心者无非人欲之私施诸政事征伐者则假夫仁义之名其内外隐显逺近名实判然不相须矣此王霸诚伪之所以不同也欤

圣人未尝有自圣之心后世儒者未有所至即髙自品置如扬雄之法言王通之续经皆以孔子自拟也二子非特不知圣人亦不自知为何如人矣自今观之岂足以逃识者之鉴圣人作经皆写其身心之实耳使非写其身心之实则人作一书皆可谓之经矣

余徃年在中州尝夣一人儒衣冠其色黯然谓是朱文公告余曰少嗜欲多明理明发遂书其言于壁一日在湖南靖州读论语坐久假寐既觉神气清甚心体浩然若天地之广大怱思前语盖欲少则气定心清理明防与天地同体其妙难以语人

庄子曰嗜欲深者天机浅盖嗜欲昏乱此心则理无自而见故周子曰一者无欲也无欲其至矣

视民如伤当铭诸心

深以刻薄为戒每事当从忠厚

宁人负我毋我负人此言当留心

圣贤之言坦易而明白异端之言﨑岖而茫昧

无形而有理所谓无极而太极有理而无形所谓太极本无极形虽无而理则有理虽有而形则无此纯以理言故曰有无为一老氏谓无能生有则无以理言有以气言以无形之理生有形之气截有无为两段故曰有无为二

圣贤之言顺之则吉逆之则凶

有欲则人得而中惟无欲则彼无自而入

惟寛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

中夜忽思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皆物也而其人伦之理即性也佛氏之学有曰明心见性者彼既举人伦而外之矣安在其能明心见性乎若果明心见性则必知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必不举人伦而外之也今既如此则偏于空寂而不能真知心性体用之全审矣程子谓其言为无不周徧实则外于伦理不其信欤

余读泰否卦辞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为泰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为否因是以念诸葛武侯之言曰亲贤臣逺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亲小人逺贤臣此后汉所以倾穨呜呼岂独汉室也哉歴观数千载以来国家天下之治乱兴亡未有不原于此者若武侯之言可谓深得大易之防而足为万世之明戒矣

尽心工夫全在知性知天上盖性即理而天即理之所从出人能知性知天则天下之理无不明而此心之体无不贯茍不知性知天则一理不通而心即有碍又何以极其广大无穷之量乎是以知尽心工夫全在知性知天上

不怨天不尤人理当如是

人之出处当安于义命不安于义命妄也

脩徳行义之外当一聴于天若计较利达日夜思虑万端而所思虑者又未必遂徒自劳扰秪见其不知命也安往而非事安往而非道人臣当即所遇以为其事则道无不安矣茍不能安于所遇在此念彼则不能以道自处审矣

博文是明此理约礼是行此理

临卦当十二月阳刚浸长之时而以来年八月阳消隂长为戒圣人之虑逺矣

余在沅辰令一小童烧栗忽殻破声爆可畏盖热气在内不得出故奋裂而有声先儒论雷霆之理盖如此朱子释弥髙弥坚曰无穷尽释在前在后曰无方体盖无穷尽者理之大而不可限量无方体者理之妙而无所不在其实一也

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庄生形容道体之言也元来只一理贯彻天地万物分之不为少合之不为多也

无欲非道入道自无欲始

无一物而外理者

举目而物存物存而道在所谓形而下形而上者是也道本无名姑以万物万事必由是以行故强名之曰道耳

读书当因其言以求其所言之实理于吾身心可也不然则滞于言语而不能有以自觉矣

是何足与言仁义也庄周有之其不恭莫大焉

天以一故实地以二故虚

利贞者干之静也元亨者干之动也动不生于动而生于静静不生于静而生于动互根之谓也

导友善不纳则当止宜体此言

不可因小人包承而易其志

未合者不可强言以钩之若然则近于谲

慎言其余深有味

诚不能动人当责诸己

韦应物诗曰所愿酌贪泉心不为磷缁亦可以为守身之戒

张子曰当知天下国家无皆非之理盖人能仁必实仁自足以得亲义必实义自足以得君礼必实礼自足以事长知必实知自足以治人信必实信自足以得友如是而不得者命也亦何责人之有若在己者皆不能尽一有不得即懐责人之心是岂君子之道哉故学至于不责人则其学进矣

一故神太极也两故化隂阳也

水柔石刚石为水渐浸荡薄之久销削剥落刚不能胜柔此亦可见

不能感人皆诚之未至

太极一圈中虚无物盖有此理而实无形也

无极而太极惟无形而有理一言括尽

扬子四重四轻之说吾有取焉

学以静为本

常沉静则含蓄义理深而应事有力

少言沉黙最妙

厚重静定寛缓进徳之基

无欲则所行自简

读朱子语録不若读易本义四书集注章句或问诸手笔之书为定论有余力则考语録之类可也

科举之文盛而理明者间有之因而晦者尤多矣才欲脩辞以立诚则言自简是何也以可言者少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与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之语畧同但董子就事言孟子就理言

六虚者卦爻六位皆虚随所值或阳或隂居之

四方上下逺迩内外在在处处皆是理之充塞而生物之机未尝息视之虽不可见然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所谓无极而太极也

敬则中虚无物

自敬则人敬之自慢则人慢之

不行而至此神之妙也

处人之难处者正不必厉声色与之辩是非较长短惟谨于自脩愈谦愈约彼将自服不服者妄人也又何校焉

涵养深则怒已即休而心不为之动矣

人于声色臭味之乐取快须防真所谓过客止耳何苦深溺其中而害吾固有之徳哉

自脩则人不得以非理相加所谓不恶而严也

法未有久而无弊者周之封建初则藩屏王室翼戴天子未尝不善也至于春秋之间则有尾大不掉之势而周因以微秦矫其失罢侯置守又以孤立无助而亡汉又惩秦失遂大封同姓至景帝有七国之变武帝下推恩之今诸侯王削弱而王莽又得奋其奸魏仍汉末之失宗室踈逺而晋得以窃其国晋监魏亡分封太广而骨月自戕羌氐因之以窃据由是观之法虽善久必有弊要在随时以审其势之轻重以救之勿使至于偏甚则善之善者也不然则积之久至于偏甚而不可举正自有大可虑者生乎其间矣

时中似义字

时中是活法而不死执中是死法而不活

不可因喜而错过当为之事

才舒放即当收敛才言语便思简黙

只于坐次便见时中之义坐一也我尊人卑我坐于上人坐于下中也我与人同等相对而坐中也我卑人尊人坐于上我坐于下中也行一也我长人幼我先人后中也我幼人长我后人先中也至于当语而语语为中当黙而黙黙为中中无定体乃所谓时中也

有益者不为无益者为之所以苦其劳而不见成功不可乗喜而多言不可乗快而易事

唐初邉将未有久握兵者至天寳间李林甫为固宠之计杜絶邉将入相之路遂致拥兵年久而成藩镇之势须要有包含则有余意发露太尽则难继

势到七八分即已如张弓然过满则折

因喜而多言觉气流而志亦为动

常黙最妙己心既存而人自敬

轻言轻动之人不可以与深计易喜易怒者亦然闻事不喜不惊者可以当大事

小事易动则大事可知大事不动则小事可知

自脩为要

应事接物惟在时中

人当自信自守虽称誉之承奉之亦不为之加喜虽毁谤之侮慢之亦不为之加沮

和而敬敬而和处众之道

不可因人曲为承顺而遂与之合惟以义相接则可以与之合

轻言则纳侮

自喜则自矜之心生

张文忠公曰左右非公故勿与语予深体此言吏卒辈不严而栗然也

待吏卒辈公事外不可与交一言

待下固当谦和谦和而无节反纳其侮所谓重巽吝也惟和而庄则人自爱而畏

周子曰天下势而已在乎早识而亟反之余论前古封建之势意亦如此

慎动当先慎其几于心次当慎言慎行慎作事皆慎动也

凡作事谨其始乃所以虑其终所谓永终知敝是也不能谨始虑终乗快作事后或难收拾则必有悔矣事才入手便当思其发脱

事已往不追最妙

理一乃所以包乎分殊分殊即所以行夫理一分殊固在乎理一之中而理一又岂离分殊之外哉

接下言贵简不可一语冗长

发言须句句有着落方好人于忙处言或妄发所以有悔惟心定则言必当理而无妄发之失矣

有一毫取人之意则言必谀貎必谄所谓巧言令色鲜矣仁也只顺理便是道

人能于言动事为之间不敢轻忽而事事处置合宜则浩然之气自生矣

诗之变者何其多而正者何其少邪是皆气化人事之自然也易之阳竒隂偶亦然

程子作字甚敬曰只此是学余谓洒扫应对亦然洒扫应对之所以然即精义入神之妙也

洒扫应对虽小子事尊长之礼然礼即天理之节文精粗本末又岂二乎

读书至圣贤言不善处则必自省曰吾得无有此不善乎有不善则速改之毋使一毫与圣贤所言之不善有相似焉至圣贤言善处则必自省曰吾得无未有此善乎于善则速为之必使事事与圣贤所言之善相同焉如此则读书不为空言恶日消而善日积矣

费是隐之流行处隐是费之存主处体用一源显微无间

如隂阳五行流行发生万物费也而其所以化生之机不可见者隐也

常黙可以见道

活泼泼地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只是尘生之机

徳进则言自简

脩词以立诚则言不妄发

欲深欲厚欲庄欲简

多言最使人心志流荡而气亦损少言不惟养得徳深又养得气完而夣寐亦安

常乗快不觉多言至夜枕席不安盖神气为多言所损也此虽近于修养之说然养徳亦自谨言始

养之深则发之厚养之浅则发之薄观诸造化可见穷冬大寒天地闭塞而元气蓄藏既固至春则发逹充盛而不可遏若冬暖元气露泄则春亦生物不盛而疫疠作矣

矫轻警惰只当于心志言动上用力

宋太祖若能大居正以天下传子可也必若重违母氏之命为宗社之计亦宜早断当断不断致晋邸生疑而有灯影离席逊避之变昔鲁隠公欲传位桓公而不即授乃使营莬裘曰吾将老焉将之一词卒致钟巫之及其事正与宋祖相类当时秉史笔者皆其臣子义所当讳故为防词而其事迹晦昧不彰于后世窃谓晋邸之罪固不可胜诛矣而宋祖乃所谓为人君父不通春秋之义者必首恶之名乎

隠者无声无臭之妙也

常充无欲害人之心

知天地万物为一体则能爱矣

行其无事则顺理矣

顺理则心安而体适

文中子曰僮仆称恩可以从政矣

文中子曰同不害正异不伤物

文中子曰多言不可与逺谋多动不可与久处

文中子曰我未见欲好仁义而不得者也如不得斯无性者也此言近理

经书所载皆天地间事天地间事皆吾分内事知天地间事皆吾分内事则徳盛而不矜功大而不伐矣须是尽去旧习从新做起乃有进张子曰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极有益宣徳五年闰十二月初二日夜余在辰州府分司睡至五更忽念己徳所以不大进者正为旧习纒绕未能掉脱故为善而善未纯去恶而恶未尽当自今一刮旧习一言一行求合于道否则匪人矣徳不进病在意不诚意诚则徳进矣

安于故习则徳不新

性本自然非人所能强为也顺其自然所谓行其所无事也有所作为而然则凿矣

理一犹一大城子无不包罗其中千门万户大衢小巷即所谓分殊也理一所以统夫分殊分殊所以分夫理一其实一而已矣实有向道之心则道必进

近防得处事有二法知以别可否义以决取舍斯无过举矣

处事便当揆之以义

当于心意言动上做工夫心必操意必诚言必谨动必慎内外交修之法也

若胸中无物殊觉寛平快乐

一念之非即遏之一动之妄即改之

心虚有内外合一之气象

公则人已不隔私则一膜之外便为胡越

发奋诚心要做好人一切旧习定须截断

古人功名不立有忧老之将至者吾于道徳无成亦忧老之将至诚心如此

万起万灭之私乱吾心久矣今当悉皆扫去以全吾湛然之性见枯树则心不悦见生荣之花则爱之亦可验己意与物同也

静中有无限妙理皆见

俯仰天地无穷知斯道之大觉四海为小矣

学举业者读诸般经书只安排作时文材料用于已全无干渉故其一时所资以进身者皆古人之糟粕终身所得以行事者皆生来之气习诚所谓书自书我自我与不学者何以异

因思学不进大病在见理不明信道不笃今欲学道又怕既学道为道理拘束与自家身心上受用外物相妨欲不学道又见说此是个好道理若见理明则必知外物之乐不如是道之乐信道笃则必使外物之乐不得以夺是道之乐如是而学其有不进者乎势不内重外轻则内轻外重权其轻重使不至于一偏则无患矣凡与人言即当思其事之可否可则诺不可则无诺若不思可否而轻诺之事或不可行则必不能践厥言矣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意盖如此

朱子语録杂论散见于诸书者甚多当时门人从旁记録岂无一二之误况传写之久乎尝窃谓读朱子语録杂论不若读朱子手笔之书为无疑然语録杂论中有义理精确明白发手笔之未发者则不可不考也子思姑举鸢鱼二物示人以道体耳其实盈天地间无一物而非道体之所寓也夫子川流之叹亦举一端以示人

左之左之右之右之无非此理识得诚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西铭曰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混然则内外一致物我无间也

心大则如天之无物不包心小则如天之无物不入西铭混字塞字帅字皆一意但有理气之别

斯须茍且即非敬矣

仁则不间断间断则非仁矣

仁只是此心之理与万物都相贯通故欣戚相关而能爱才不贯通便相间隔只知有己不知有物欣戚不相关而不能爱矣

敬则都是一片公正的心不敬则无限私窃的心生矣常人之言犹有可信者不信圣人之言可乎

曾子忠恕姑借学者尽己推己其施不穷以着明一贯之体用无穷耳其实圣人之一贯从大本大原中自然流出初无待于尽而推也程子曰此与违道不远异者动以天则见论语之忠恕为自然中庸之忠恕为勉然然忠恕依旧以中庸为定名要在防得活则知论语之忠恕乃曾子借彼移上一歩以明圣人一贯耳

参伍以变只是以不齐之数互考之欲见其齐耳读西铭不敢慢一人轻一物

读西铭着不得一毫私意

读西铭有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之气象

读西铭知天地万物为一体

西铭立心可以语王道

读西铭则知小智自私诚可耻也

所见既明当自信不可因人所说如何而易吾之自信君子取人之徳义小人取人之势利

疑人轻己者皆内不足

圣贤欲人皆善之心读其书若亲见之而不能体其心以为心可谓自弃者矣

不可强语人以不及非惟不能入彼将易吾言矣自孔孟后皆不识性荀子谓性恶扬子谓善恶混先儒固已辨其非矣唐韩子原性以仁义礼知信论性以喜怒哀惧爱恶欲论情独于性情为有见三品之说盖孔子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之意兼气质而言也是虽不明推出气字而意在其中矣窃谓自孟子后论性惟韩子为精粹又岂荀扬偏驳者可得同年而语哉

不下带而道存焉此道不可离也

孔子读蒸民之诗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也故好是懿徳子思中庸引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于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凡圣贤说诗只加数字转换过而义自见未尝费词也朱子诗集传盖得此法矣

几在心当慎所发发不以正甚害事

愈日新愈日髙

笃志此道使天下之物不能尚其庶有进乎

匹夫之志未必皆出于正而犹不可夺况君子之志于道孰得而夺之哉

势无两重之理此重则彼轻此轻则彼重故道义重则外物轻道义轻则外物重为学之士常使外物不能胜其道义则此日重彼日轻积久惟见道义而不复知有外物矣

因思千古圣贤垂训炳明盖欲人读其书行其道也茍徒资为口耳文词之用而不行其道即先儒所谓买椟还珠也可不戒哉

舍小学四书五经宋诸儒性理之书不读而先读他书犹恶覩泰山而喜丘垤也藐乎吾知其小矣

圣人论道多兼理气而言如所谓一隂一阳之谓道形而上下之语皆兼理气而言也

太极图上面大圏子即隂阳中小圏子在隂阳中见其不离在上见其不杂其实一而已矣非小圏外别有一圏为太极也

孔子曰易有太极又曰一隂一阳之谓道又曰形而上者之谓道形而下者之谓器皆兼理气而言周子无极而太极则纯以理言至动而生阳静而生隂则兼以气言矣

无极立言本欲明此理之无方所无形象耳后人将作虚无之无防则失周子之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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