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钅共,太原祁人。
祖父方翼,是夏州的都督,为当时的名将,生有王臣、王晋、王旬。王臣、王晋两人在开元初年(713)担任中书舍人。王旬,担任兵部侍郎、秘书监。钅共,即是王晋的儿子。开元十年(722),任雩卩县尉、京兆尹稻田判官。二十四年(736),又升为监察御史。二十九年(741),多次担任户部员外郎,常常兼任侍御史。天宝二年(743),充任京和市和..使,升为户部郎中。第三年(744),长安令柳升由于贿赂罪被罢官。开始,韩朝宗任京兆尹的时候,推荐升为京令。朝宗又在终南山下为苟家觜买山居住,想逃避世乱。玄宗生气,敕令钅共罢免他,朝宗从高平太守贬为吴兴别驾。又加授钅共长春宫使。四年后,任户口色役使,又升为御史中丞,兼任京畿采访使。五年后,又任京畿、关内道黜陟使,同时兼任关内采访使。
此时右相李林甫依仗权势行事,其志向谋略不利于东储,用以除去不利于自己的人,而钅共有吏官才能,依附他较深,因而将钅共为自己所用。钅共此时作为户口色役使,当时有免除百姓一年的赋税的敕令。钅共于是上奏征收其脚钱,扩充其数量,又对于街市上买卖的货物,也不肯放过。缴纳的贡品有浸渍,便将其损失折算下达给本郡征纳。又敕令本郡高户为雇佣劳动力,都破其家产,使之一年没有收成。恣行盘剥,用以讨好,受到当时人们怨恨。古代的制度规定,天子的六宫,都有品位之别,因而其俸物也有差别。唐代的法制是沿袭于周朝、隋朝而来,妃嫔宫官,地位有尊卑之分,俸物也随其品位的高低而分别授予,用以供给衣饰服装铅粉的费用,奉献于皇宫。玄宗在位多年,妃妾御吏承蒙恩宠,时常给予赏赐,皇上不想将赐物储藏在身边而多次去取出。钅共探得皇上旨意后,每年进献钱财宝物百亿万,将其储藏在内库,以任凭皇上用以赏赐。钅共说:“这是每年的额外物品,不是征税来的。”玄宗认为钅共有聚财富国的能力,有利于自己,越来越对他予以厚待。适遇嫡母丧事,被免除官职服孝。不久,恢复旧职,使职仍如同以前。
七年(748),又加授检察内作使,升为户部侍郎,仍然兼任御史中丞,赐予紫金鱼袋。八年(749),兼任闲厩使及苑内营田五坊宫苑等使、陇右群牧都使支度营田使,其余官职一并如故。太白山人李浑说在金星洞看见一位老人,说在玉版石上记有符号,皇上长生不老久视人间。玄宗令钅共进入洞内求取得到,由于皇上尊奉称号,加授钅共银青光禄大夫、都知总监及栽接等使职。九年(750)五月,兼任京兆尹,使职仍如同过去。
钅共权势越来越大,兼使职二十多年,近的住宅作为使院,文件堆积,小官吏请求签押一个字,也是多日不行。中使受皇上委托赐予的东西络绎不绝,即使晋公林甫也因害怕回避他。林甫的儿子岫为了想做监官,向皇上供奉;钅共的儿子准是卫尉少卿,也杀鸡供奉皇上,每次都戏谑岫,岫常常甘拜下风。万年尉官韦黄裳、长安尉官贾季邻经常处理贮钱数以百绳,名娼、珍馔,往往有所准备,用以提供准所用。又在住宅旁边置设追欢的场所。钅共与其弟户部郎中钅旱,召见术士任海川游览其门第,同时让他看相,问能否当皇帝。海川非常震惊和恐惧,躲藏起来不露面。钅共害怕海川会泄露此事,命令追捕他,在冯翊郡抓获,以其他事由诬陷他并将其杀死。定安公主的儿子韦会任王府司马,听说这件事,在私人场所提起此事,于是被侍奉的小孩向受雇佣的人说了。有的人对会不满,于是告诉了钅共,钅共派遣贾季邻将会打入长安监狱,夜晚将他吊死,第二天凌晨将其尸体载回他的家中。会是皇上的堂外甥,娶永穆公主为妻的同父兄王繇,屏息不敢言语。
十年(751),封为太原县公,同时兼任殿中监。十一年(752)四月,钅旱与过去的鸿胪少卿邢王寿的儿子纟宰感情深厚多年,纟宰暗中密谋策反,召引龙武军万骑,并定于十一月杀死龙武将军,趁势烧毁各城门及市井,分兵数百人杀死杨国忠及右相李林甫、左相陈希烈等人。此事在约定时间前二天泄露,玄宗上朝,召见钅共,皇上在玉案前责问钅共的过失。钅共喜欢下棋,纟宰也擅长下棋,钅共由于钅旱与纟宰相好多年的缘故,让钅旱去纟宰住处金城坊,秘密召见他,晚上,开始命令捕贼官去捕捉纟宰。万年尉官薛荣先、长安尉官贾季邻等人去捕捉,在化度寺门前遇见钅旱。季邻由钅共推荐担任赤尉,钅旱对季邻说:“我与邢纟宰是老朋友,纟宰今天谋反,担心因事态紧急胡乱牵引,请你不要相信他的话。”荣先等人到达纟宰门前,纟宰等十多人手持弓箭刀刃冲出,荣先等人与他们格斗相战。季邻将钅旱的话告诉钅共,钅共对他说:“我弟弟怎么会与纟宰同谋!”钅共与国忠共同讨伐纟宰,纟宰的部下人说:“不要伤害大夫手下的人。”国忠任剑南节度使,他的随身官员将此话告诉国忠,说:“叛贼有命令,不可战。”过一会,骠骑大将军、内侍高力士率领飞龙小儿甲骑四百人前来战斗,纟宰被乱兵所杀,抓获其同党擅长射箭的韦瑶等人。国忠将听到的话告诉玄宗,玄宗认为钅共身负重任,一定不会让他知道内情,钅共与钅旱不是亲生兄弟,钅旱嫉妒其富贵,因而想陷害钅共,于是特地敕免钅旱不问罪,其意图想让钅共为他请罪。皇上密令国忠暗示规劝他,国忠不敢泄露皇上的旨意,对钅共规劝说:“皇上宠爱大夫深厚,现在大夫必须割舍门户的慈念,不过抗疏替郎中请罪,郎中也未必去死,大夫必须活下来,为何不同命!”钅共低头很久说:“小弟他蒙受前辈的余爱,过去多次遭责备,按仁义说不应舍去他而谋图自己生存。”于是递进状表。十二日,钅共上朝,左相陈希烈用话欺辱他,钅共对他不满,诉说语气非常激愤,钅共上朝回来,在中书侍郎厅写状表,令人递进,门口司职官不接纳。过了一会,敕令希烈推辞。钅共将表送给宰相,林甫说:“大夫已经晚了。”于是不同意。一会儿钅旱来了,国忠问:“大夫知道此事吗?”钅旱没有应答。侍御史裴冕担心钅旱涉及他,冕大声责问:“你作为臣子不忠,作为弟不仁义。圣上由于大夫的缘故,由于你为户部郎中,又加授五品官位,恩宠已经很深厚了。大夫难道不知道纟宰的事情?”国忠很惊讶,对钅旱说:“如果真的知道,那不可隐瞒;如果不知道,也不可胡乱牵连。”钅旱这才说:“七兄不知道。”季邻证明其罪。到了晚上,向皇上进奏。钅旱在朝堂被乱杖打死,赐予钅共在三卫厨自尽。第二天,又移到资圣寺廊下,裴冕告诉国忠,让钅共的尸体回到家宅装殓,又恳请让其妻、女送到墓地,国忠商议后同意了,令钅共的判官齐奇料理此事。儿子准除名,长期流放到岭南承化郡,后又长期流放到珠崖郡,到达旧驿时被杀;妻薛氏及女儿一并流放。当初,钅共与御史中丞、户部侍郎杨慎矜亲善而且情谊深厚,两人相互非常友好,等到富贵时争夺权力,钅共依附于李林甫,为他所利诱,陷害慎矜家人。五年后钅共也沦落家破人亡,这难道是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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