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卷四
钝翁曰:
钟情是一部书内的一个正经脚色,自然要写得他高,然说他幼无父母,为兄所弃,此是何意?虽是写钟悛忘亲弃弟之恶,正是高抬钟生处,以十龄幼稚之童,无父兄管教,先虽依傍外祖家中,后复独处,竟能少年成立,所谓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者是也。钟生之遇钱贵,用梅生许多婉转,方得成就,真好媒根。钱贵听代目说钟生之美,想起素常久闻其名一语,后来亲爱便不觉突然。二人定盟,一边写钟情多情,一边写钱贵多识,他二人皆从情爱中来,深于情者方得知。
峒溪录一段似乎不必,一则恐童自宏太冷落了,随笔带出。二则写苗蛮风俗,不无开卷有益,且使正文略间一间,看得更觉醒眼。再者钟生、梅生、宦、贾、童、邬皆系一部书中始终要紧之人。钟生有父母、叔兄、侄儿、外祖、表弟许多亲戚;梅生则有林报国、多必达之姑表;宦萼则有父母、妻舅、姑父;贾文物则有岳翁,皆叙之详。虽邬合犹有赢阳之岳,而童自大百万富翁仅有铁化之舅,再别无亲戚,只一胞兄,但言其回原籍去了一语,便不再提,岂非笔墨疏漏处,故不得不使之一现也。写童自宏之性情乃与弟迥别者,非扬其兄而抑其弟,若再写他呆,不但作书者说呆话,且太把富翁说得不值了,则主中岂无高人,特仅见耳。
代目于钱贵前只极夸钟生之美,虽十分心爱,却并不曾劝及钱贵从良一事,因见其贫穷,恐钱贵未必心肯耳。孰不知二人竟成良缘,非与代目见浅,乃是要极力抬钱贵迥出寻常之见耳。
梅生雪氏真是一对好夫妻,不幸中拆,梅生黯然伤神,不肯再娶,可谓笃于夫妻之爱矣,因此始能与钟生相厚,世间未有薄于夫妇而能亲于朋友者,其所厚者薄,无所不薄矣,一语可鉴。
竹思宽将来为郝氏之夫,钱贵嫁与钟生,竹思宽俨然有后岳之尊。若上门未免辱及钟生,固不可,既系至戚,竟不上门,又不近情,不得不思一绝之之法,故想出钱贵一骂,钱贵之骂,乃因其要嫖己而怒,不如此,后来不可以绝之也,作者心细如发。
火氏竹思宽一段,乃写氵㸒妇之氵㸒至于此极,竹思宽只算得此文中应用之一物,并不曾用正笔写他。
写巧儿,活是一个伶俐献勤丫头的身份。
代目虽不足为重轻,然系钟生生子之妾,故不得不替他长些身价,乃祖叔祖为良善正经之人,祖母又是贤德之。。。。。。<【姑妄言】章节完整版请点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