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史之行于天下者,不知几何矣?或作诙奇谴谲之词,或为艳丽淫邪之说。其事未必尽真,其言未必尽雅。方展卷时,非不惊魂眩魄。然人心入于正难,入于邪易。虽其中亦有一二规戒之语,正如长卿作斌,劝百而讽一,流弊所极,每使少年英俊之才,非慕其豪放,即迷于艳情。人心风俗之坏,未必不由此。可胜叹哉!

至若因报应之书,非不足以劝人,无如侃侃之论。人所厌闻,不以为释、老之异教,即以为经生之常谈,读未数行,卷而弃之矣,又何益欤!

草亭老人家于玉山之阳,读书识道理。老不得志,著书自娱。凡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心有感触,皆笔之于书,遂成卷帙,名其编曰《娱目醒心》。考必典核,语必醇正。其间可惊可愕、可敬可慕之事,千态万状,如蛟龙变化,不可测识,能使悲者流涕,喜者起舞,无一迂拘尘腐之辞,而无不处处引人于忠孝节义之路。既可娱目,既可醒心。而因果报应之理,隐寓于惊魂眩魄之内,俾阅者渐入于圣贤之域而不自知,于人心风俗不无有补焉。余故急为梓之以问世,世之君于幸匆以稗史而忽之也!

乾隆五十七年,岁在壬子,五月十有二日,自怡轩主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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