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萍踪无定恰相逢,妻妹尤难到处同。独有素心人永隔,何时共乐此山中?
却说那公子到了山中,一身虽可免人陷害,第一想起满门的酷孽,以及花朝月夜,枕畔凄其,未免忆着那素兰。甫望湘江,离云一片,好不伤怀!一日出聚英堂,与众兄弟聚话。你说个百万军中,取帅首如探囊,我说个万里提兵,功标铜柱。听来总是韩信无双,廉颇第二。云卿说道:“众兄弟个个如此英雄,眼看我唐家的仇能报有日,正是武家的胜。但人生能干,终是说时易,造时难,往往言过其实。及一时事到头来,反举手无措。”众人道:“大哥言之有理,我等何不比个武艺?待大哥看过,以便日后可以从宜调用。”云卿道:“人不在力,独贵能谋。你试看古来登坛拜将,悉是白面书生。可见徒恃血气,便干不成事的。”众人道:“比如何为。乃见得我等本领?”云卿道:“我自念唐家被害以来,父子、兄弟、叔侄、婆娘、婶嫂,下及妻妹,已死不能复生,无能得他前来。但令尚有二件事,各人前去办得来,便是有能干的。”众人道:“那二件?求哥哥说明。各人前去办来便是。”云卿道:“第一件,马弟曾说我的侄儿逃去云南牛头山落草?但未知下落,至今如何?马弟既系与他相识,正好改了装,持了我的手书,前去通知消息。俾得两山日后有个照应处。”如龙领声。云卿又道:“第二件,我有一房家小住在桂阳某地面,姓李名素兰,未适愚兄时曾被张德龙之子张豹所害。今我既不在这里,那奸仔必然又摆布他,终恐有伤性命,且辱了我的面皮。二弟可前去,密地携他前来。我已有书在此,交他一看便知。”
公子说犹未了,忽见山中一旗头气喘喘跪上堂来,报道:“请大王等下山退敌!”云卿问道:“山下有什么大敌,又无兵马声?”旗头道:“小将到山下巡望,适见一少年女子手持血衣,在山下洗涤。我喝他不可污了我的山下甘泉。那女子骂道:‘官山官海,那个洗不得?难独是祖宗买下的不成?’小将见其如此狠恶,只得上前,势将用武,被他一十字打过来。我一时跌倒在地,正恐他收了我命。谁知他反说道:‘如此看来,你终不是个打架的人,饶了你的命!有更能干的,多请几位出来方好!’这等说,岂不是他分明要与大王等比武艺么!若非大王亲去,那能退得他?”云卿道:“世间真有如此枭勇欺人的女子?待我等尚好在此拥喽,称大王!林桢,你可急下山,捉那女子回来见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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