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济公禅师由赵家庄出来,正往前走,只见由对面来了一阵旋风。和尚激灵灵打一筹战,往对面一看,来者乃是追魂侍者邓连芳,还同着一个人。邓连芳一见济公,邓连芳说:“好济颠,我找你如同钻冰取火,轧沙求油。这可活该,找没找着碰上了,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走?”和尚说:“哟,你不叫我走怎么样呢?”邓连芳说:“我将你拿住,给我师弟报仇。”书中交代:邓连芳打哪来呢?只因前者在藏珍坞,一个个四散奔逃。赤发灵宫邵华风无地可投,追魂待者邓连芳说:“邵大哥,你上哪去?”邵华风说:“贤弟你要问我,我方才就仿佛坐如痴立如痴,如同雷轰顶上时,饥不知,饱不知,热锅蝼蚁似。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邓连芳说:“邵大哥,你既没有地方去,跟我回万花山圣教堂,见见魔师爷,下山捉拿济颠和尚,给韩棋贤弟报仇。”赤发灵宫邵华风叹了一口气说:“贤弟你我弟兄知己,你要助我一膀之力,庇护我才好。你看此时我的事情一落败,众宾朋一个个各奔他乡,真是时来谁不来,时不来谁来。正是万两黄金容易得,一个知心最难求。不但此时我报不了价,再要遇见济颠和尚,我就得被获遭擒,九死一生。”邓连芳说:“兄长不必说了,跟小弟到万花山圣教堂去罢。要一提韩棋死在济颠和尚之手,大概魔师爷必给韩棋报仇,何用你拿济颠?”邵华风无法,这才跟着邓连芳驾起趁脚风,来到万花山,到了山上,止住脚步,睁眼一看,这座圣教堂真似一座仙府,金碧辉煌,凤阁龙楼,这山上凡夫俗子也到不了。在极高的山顶上。野兽成群,凡俗人也不能来,邓连芳同邵华风来到大门,一拍门,工夫不大,由里面出来一个童子,开开门一看,这童子年有十六岁,头挽双髻,长得眉清目秀,面如白玉。身穿蓝绸宽领阔袍子,足下白袜无忧履,手拿萤刷,真是仙风道骨。一见邓连芳,童子说:“师兄你上东海瀛洲采灵芝草回来了,真快呀。”邓连芳说:“我且问你,魔师爷都在圣教堂么?”小童儿说:“没有,就是掌教祖师爷,卧云居士灵霄祖师爷一个人在教堂里。”邓连芳说:“好,我要去见祖师爷,有要紧事。邵大哥同进去。”二人说着话,往里走,邵华风一看,院中栽松种竹,清气飘然,别有一番雅致。北上房大厅是九间九龙厅,正当中上面有一块匾,上写“圣教堂”三个大字。两旁有对联,上写:“遵先天之造化,渡后世之愚顽”。大厅里面一排是四张八仙桌,有八把椅子,由东数第二张八仙桌子,上手里椅子上坐定一人,大概站起来身有八尺以外的身躯,膀阔三停。头上是鹅黄缎四楞逍遥巾,绣团花双飘秀带,身穿一件鹅黄绣团花的逍遥氅,足下无忧履,身背后背定一把混元魔火幡,助下佩着一口丧门剑。再往脸上一看,面似谈金,粗眉环目,押耳黑毫,满部的黑胡子,长得凶恶之极。邵华风看罢,不敢进来,在门外站着。邓连芳先进来双膝跪倒,口称:“掌教魔师爷在上,弟子邓连芳给祖师爷磕头。”卧云居士灵霄一翻二目,说:“邓连芳,你同韩棋去到东海瀛洲去采灵芝草,可曾采来了?”邓连芳说:“祖师爷有所不知,弟子同我师弟韩棋奉祖师爷之命下山,走在半路之上,碰见我一个故友,叫赤发灵官邵华风。乃是三清教的门人,在常州府平水江卧牛矾慈云观出家。尘世上出了一个济颠和尚,兴三宝灭三清,无故蛊惑常州府,调官兵把慈云观抄了。济颠僧追的邵华风无投无奔,上无天路,入地无门。邵华风见了弟子苦苦哀求我,说得可惨,叫弟子助他一睛之力,给他报仇。我同韩棋二人当时答应了,同邵华风一同够奔藏珍坞。刚到藏珍坞,焉想到济颠和尚就找了去,我师弟拿子母阴魂绦要捆济颠和尚没捆成,被济颠和尚把我师弟韩棋搁在八卦炉里给烧死了,把子母阴魂绦也拿了去,现在我同我这朋友邵华风,一同跑回来,也没得上东海瀛洲去采灵芝草,求魔师爷你老人家下山,捉拿济颠和尚,给我师弟报仇。”卧云居士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说:“好邓连芳,无故多管闲事。给我这万花山现眼,受济颠和尚的欺辱,谁敢惹我这圣教堂的人,你伤损我的威名,真乃可恼!金棍侍者何在?”外面一声答应,进来八位掌刑的术士说;“伺候魔师爷。”灵霄说;“把邓连芳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金棍,罚在后山去采药一百天。”金棍术士沈瑞,立刻把邓连芳拉下去,打了四十棍,打完了,邓连芳竟自奔后山去了。赤发灵官邵华风在外面站着,吓得战战兢兢,正在无可如何,灵雷吩咐将邵华风带进来,手下人立刻将邵华风带进来。邵华风跪倒磕头,口称:“掌教祖师爷在上,弟子邵华风给你老人家磕头。”灵育说:“好孽障,你在慈云观行凶作恶,无所不为,你打算我不知道呢。现在你还蛊惑别人,帮你造反,我师侄韩棋因为你把命丧了。我也不打你,来人,给我把邵华风吊起来,吊到后山吊四十九天,然后我把你火化了,就算完了。”邵华风一听这个罪更难受,倒不如被官兵拿了去,虽说剐了,倒死得快点。自己吓得连动也不敢动,就被人把他捆起来,搭在后山,吊在树上。邓连芳瞧着,也不敢救。过了两天,这天金棍术土沈瑞到后山巡山,他本是灵霄的徒弟,素日跟邓连芳两个人最好,沈瑞见了邓连芳,沈瑞就问:“邓大哥,你的棍伤好了么?”邓连芳说:“好点了。”沈瑞说:“邓大哥,你本来也是爱管闲事之过。”邓连芳说;“贤弟你这话不对,谁没有三个好的两个厚的?你我素日如同亲手足弟兄一般,譬如我要有人欺负,你管不管?”沈瑞说:“那是自然,我也不能袖手旁观。”邓连芳说:“我还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沈瑞说:“什么事,你说罢,只要我能行的,我万死不辞。”邓连芳说:“我总得找济颠和尚报仇雪恨,我这口气不出,贤弟你得助我一膀之力。”沈瑞说;“那我同你偷着下山找济颠和尚去。”邓连芳说:“你就这么去不行,连韩棋也被他烧死,还有子母阴魂绦,还不是济颠的对手,你我赤手空拳,那如何能行?你得偷魔师爷的法宝,在随身带着。”沈瑞说:“怎么偷呢?”邓连芳说;“贤弟,你总得设法帮我办这件事,只要把济颠和尚除了,我绝忘不了贤弟你的好处。”沈瑞说。“我想起来,站合童子惊海祖师爷有一颗六合珠,在花厅搁着,我当面瞧见,没在六合童子悚海祖师爷身上带着。那六台珠要用也不用念咒,打出去山崩地裂,如雷一般有一道白光,勿论什么妖精,打上就得现原形,最利害无比。我去把它偷来,你我下山要拿济颠和尚,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邓芳说:“甚好,贤弟你去罢。”沈瑞立刻到花厅去,工夫不大,就把六合珠拿来。邓连芳一看,甚为喜悦,二人当时驾起趁脚风,偷着下了山。先到常州府一打听,有人说济公上丹阳县去了,二人要奔丹阳县去寻找济公,偏巧走在半路正碰到了。一见,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好颠僧,你往哪里走?”和尚说:“我上常州府。”邓连芳说;“你先等等走罢,我正要找你,这可活该碰上了。”和尚说:“碰上又该怎么样?”邓连芳说:“怎么样,我把你拿住照样把你烧死,给我师弟韩棋报仇。”和尚说;“好,你当真要跟我和尚分个高低上下,咱们前面蟠桃岭上去,那里清静。”邓连芳说:“好,你还跑得了!”当时一同往前走,方来到幡桃岭,只听对面一声喊嚷,怪叫如雷说:“阿弥陀佛,好颠僧,你往哪里走!”济公大吃一惊,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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