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之入庙也,姑母与仆妇女婢俱至,惟不见其妻。未几,仆亦奔至,众问主母何在?曰:“随即到矣,我恐香烛有误,是以先来。”生曰:“今何在?”仆始以舆杆断折易换需时对。生惶急,命速追之,自亦乘马往寻。穷日之力,毫无影响。复使仆往接其姑婢人等,则舆亦不知去向矣。唤他舆舁归。生在寓殴仆骂婢,终宵躁急,无法可施。次日入县鸣冤,官为饬缉。过三日,仍无踪影,生乃投省候试,与亲友商之,老成者曰:“今大中丞爱惜士子,君鸠同考者百余往诉之,较县官得力多矣。”生从之,集多士投辕门,巡官以公状入,中丞命传原告与老成者数人,谓之曰:“某生应试而带室人,且率之游荡,本属非礼,以致诲盗诲氵㸒,皆未可定。然属有此巨案而不能破,亦大吏之责也。”即令中军率健卒五百,改装易服,散布西湖各庙访缉,限三日获犯有赏。旋传府县官至曰:“属有大憝,敢诱掠良妇,官不能破,朝廷何虚糜爵禄为也?期三日不获,必登白柬。”府县诺诺而退,命役数百人,假作香客,布散各庙,使生仆为眼目访之。
逾二日无迹,文武员弁惶恐,共谋将挨搜僧之密室。僧大惧,以药迷生妇,夜使健者负置乞丐茅棚,丐者惊呼,兵役咸集,见一蓬首垢面着僧衣裤之妇,奄奄一息,势将毙矣。急唤生来认,确系其妻,呼仆妇来,舁之归寓。以开通小药灌之,穷日夜乃醒。见姑母在旁,泣诉所苦。时兵役因已得妇,皆回署禀报,生亦以前情补呈府县。各官聚谋曰:“虽有妇而不知其地其人,将何以定案?无已,尽拘西湖僧,使妇辨之,冤可白矣。”乃使生归而谋诸妇,妇愧怍难言,乘人不备而缢。生又鸣诸官,官亦无可如何矣。时诸僧已集千余人,无不呼冤者。即有奸僧在内,无可对证,良莠莫辨,以告中丞,乃命兵役遍抄静室,于兰若内搜得女舄,即以所住之僧锻炼成狱而斩之。冤乎不冤,未可知也。
芗厈曰:僧同不法,而生实自贻伊戚,冶容诲氵㸒,何可厝崭于火?是以律禁妇女入庙烧香,此正本清源之良法也。至案已成,即使妇不死,赧颜辨认。余知此等奸僧,必不在千百众之内,送女出时,早已纠集远扬矣。然以僧室而有女舄,纵非此案奸僧,而平日所,谅必更甚于此,是以神泄其机,致被搜获,斩之亦不为冤。况杀一可以警百,亦大中丞力也。否则,此等案件,地方官只好置诸海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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