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恶豪奴吕福一问,那有缘说:“全搭走啦,到人家去亮去啦。我们柜上有一面亮的围子,您想能用不能用?每年亮一次,这是头年新制的。”吕福说:“你同我看一看去。”当下二人到了北屋。他一看那一顶轿子,非常宽大,十成新的。吕福说:“足成。那么你给算算,一共合多少钱。”有缘说:“好吧。咱们到账房算吧。”二人来到账房。有头儿拿过算盘,心中一动,暗说:“上次你来跟我们东家借十两银子,没借给你。不用说,你这是要坑害我们一下子。没别的可说,我先给你来个半包。轿子丢啦,我们不伤本;回来啦,那算我们赚着啦。想到此处,略微算一算,遂说:“一共五百两吧。”吕福说:“你是卖给我们怎么着?有交情也别宰呀。”有缘说:“怎么卖给您,一千五也不卖呀。您上全县里打听去,谁家也贱不了啊。这时头还给您打一成啦。”吕福说:“一成不一成,那到没关系。你看你们这轿子有多破呀。虽然说没花我的钱,可是亮在棚里,叫他的亲友们一看。你说的这个数,我简直给人家报不下去。”有缘说:“那么您给多少钱呢?”吕福说:“抬轿子的、打执事的,满归你们去开销,一包在内。”有缘说:“管家,我所要的就是一包在内。”吕福说:“不管你怎么算吧,我一共给三百五十两成不成呢?”有缘儿说:“不行不行。那么您上别处去讲吧,照这个数儿要讲的好,我奉送您白使。”吕福说:“得啦。你别另要五百,我也不给你们三百五,干脆我给你们四百两吧。”有缘说:“您再给添一点儿吧,四百两我开发不出来。”吕福说:“这么办得啦,我再给您添三十。”有缘说:“您给四百五十不成吗?那不那二十归您啦。”吕福说:“好吧,轿围子我得看一看呀。”有缘说:“反正对的起您就是。”吕福说:“你拿来我看看。”有缘说:“这个是我们掌柜的一开买卖时候定做的,一回还没使啦。”说着从柜里取出一个包袱来,打开一看,满全黄啦。吕福心说:“这许是有井的那一年做的,要不然不能放的这个样子。遂说:“有头呀,反正后天你们柜上也忙,莫若你今天就派人给搭了去。再去八个吹鼓手,打执事的去不去则可,抬轿子的,那天够不够,那都没问题。我们庄内,有的是人,可以替换着搭。”有头说:“好吧。您先把钱会过吧。”吕福当时给他们取出四百三十两,交给他收好,遂叫过一个小伙计来,名叫飞来凤的。叫他同着吕管家,去到南门外桥头上,把他们全叫了来。飞来凤答应。
两个人到了南门外。他站在桥上,一喊“张头、赵头、刘头、李头。”当时有许多人过去将他围住。有人问道:“嘿!飞来凤。是白事,是喜事呀?”飞来凤说:“是喜事。”那人又问:“是那里的本家呀?”飞来凤说:“男家是吕阁寨。”那人又问:“上那里去娶去呀?”飞来凤说:“女家是莫家村,莫老达官之女。”那人说:“我的妈,那可慢着吧。莫老达官之女,那能给他呀?我先问问你,是白天娶,还是夜间娶呢?”飞来凤说:“白天。”那旁刘头说道:“咱们要是去呀,可得见景生情瞧事做事。”李头说:“据我所说,那还是别去者为是。因为那位莫老达官,不是好惹的,去了也没好儿。”张头说:“你可别那么说。吕阁寨也不是老实手。咱们不为挣钱,为的是瞧热闹。”刘头说:“这个热闹瞧不瞧的不吃劲。”这正说着,从南边来了一人,此人姓邢名叫邢宽,大家给他送一外号,叫行不开。刘头说道:“得,行不开来啦。叫他给出个主意,去是不去。”邢宽忙问甚么事。李头一说,邢宽一听忙说:“你们脖子后头要是离了缝,就可以去。”飞来凤说:“邢大哥,你不去可别在这里破坏。”邢宽一听不好再说。这四个人算是答应去啦,六个人一同回到铺中。齐好了人,一同抬着轿子,来到吕阁寨。吕禄见了吕登清备说一遍。他们这里完全预备好啦,净等莫家送人。耗到三天众家亲友全到。这里庆贺彩棚,大家热闹一天,也不见送人来。到了晚半天,吕登清等急啦,忙问道:“福儿,怎么莫方没送来呀?你得想办法才好。”吕福说:“您借知县的福份,穿上官衣,骑着马。咱们带着打手前去,后边跟着轿子,再预备乐器在桥子头里。叫他们在前拿着火把,咱们前去娶去。”吕登清一听,也只可如此。他便收拾俐落,外边齐好了人,大家一齐向莫家村而来,按下不表。
如今再说莫家村中的莫方,到了第三天晚上,便向他妻李氏说道:“今天已到三天,想那吕登清一定前来抢亲。我能护庇你们母女,那还犹可,如果不行之时,我是抱刀自杀,后事我就不管啦。”说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道:“天爷呀。想我莫方,一生没作过甚么缺德之事,为甚么单叫我遇见了呢?”莫方这么一长叹,屋中正赶上石禄吃饭,忙叫道:“二格,这是谁长叹啦?”伙计说:“达官爷,您吃完饭您走就得啦,不用打听我们的事。”石禄说:“不成。我得打听打听,我吃好好的饭,为甚么后头唉声叹气?”伙计说:“也真怪道,家中无事,各位达官,是常来常往。自从吕禄走后,一位也没来,真是怨冤凑巧。”石禄说:“二格,甚么达官呀?不是我来就成吗?”二格说道:“您来了不成啊,也是管不了呀。”石禄说:“别管甚么事我也能管。”伙计说:“您一个人可管不了此事。您还有多大能为吗?”石禄说:“我生来一世,专爱打抱不平。你说吧小子,有甚么事?”伙计便将此事一说。石禄说:“好小子;原来是莫老有一女孩,铜头要抢,对不对?”伙计说:“不错,是他要抢。”石禄说:“那小子头是铜的吗?”伙计说:“不是呀,他也是肉的。不过是外号叫铜头太岁。”石禄说:“他架的住我一个嘴巴吗?”伙计一撇嘴。石禄说:“小子你别不信。你来看。”说着将碟盘往里一推,抡右手一叫功夫,往下一打。“卟哧”一声,立时将桌子一角,劈了下来。遂笑道:“你看他们来多少人,我全包园,是每人一个嘴巴。”伙计心中一想:也许是我家达官命不该绝,五行有救。石禄过去抽出双铲,说道:“二格呀,你看我能管不能管?”伙计一见连忙跪下了,说道:“大太爷,您要能管可真是我们全村之福。因为莫老达官,乃是全村的福星。我先替他谢谢您啦。”石禄说:“二格,你去带我见一见老莫去。”伙计说:“好吧。”当下带同石禄,出了店,进巷口,到了顶头的那门。伙计说:“您先在此少等,待我上前叫门。”石禄此时是短衣襟小打扮,手提双铲,站在一边。
伙计上前打门,说:“达官开门”。莫方在里面问道:“谁呀?”伙计说:“是我,您大喜啦。”莫方一闻此言,不由大怒:“此时已到定更天,不久人家就要来,还有甚么可喜?”伙计说:“达官,您不必着急啦。这里有一位大太爷,要管咱们家中闲事。”莫方一闻此言,连忙将门开了,问道:“是那一位呢?”伙计说:“就是此人。”那石禄一看,心中就有点不乐意,暗想:“他又是达官,不用说,又是跟咱爸爸有交情。”莫方说:“黑汉。”石禄说:“作甚么呀?”莫方说:“你家住那里?姓字名谁?真跟我有过命的交情,我才叫管啦,没有很大的深交,我不叫管。那时你回到店房,睡觉去吧。”石禄说:“老排子,你嘴底下有那么长的毛,我不能说。”莫方说:“你不说,你就不用管啦。我长胡子与你无干。”石禄说:“我姓走,名叫走而大,家住大府大县大村,我家树林子没门。”莫方一听这说的全是假名假姓,遂说道:“黑汉呀,你不用管我家闲事啦。我的事不叫你管,我与你素不相识,你管闲事是白白的前来送死。”石禄说:“莫子,你叫甚么呀?”莫方说:“我姓莫名方,别号人称花刀将。”石禄说:“谁叫你花刀将啊?”莫方说:“各路达官全知道。”石禄说:“我就不知道。”莫方道:“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休来打搅。”说完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啦。石禄一见急啦,上前一抬腿,“卟哧”一声,当时把门插关给砸折啦。莫方一看,心中大为不悦。自己一想“哎呀”,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脱不过,也罢。想到此处,拔出金背砍山刀来。石禄一见说:“老莫呀,你要不叫管,我叫你死在双铲下。我在此等铜头。”莫方一见他那对军刃,好生眼熟,忽然想起一友,忙问道:“黑汉,我来问你,你家住那里?说出真名实姓来,我听一听。我是怕你一人不是吕登清的对手,所以才不叫你管。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石禄一步迈到院中,听见西屋有妇女啼哭,遂嚷道:“莫子,你有朋友没有?”莫方说:“你还提啦。我若是有朋友,早就来啦。”石禄说:“好!那我就告诉於你。我住家夏江秀水县,石家镇,我姓石名禄,外号人称穿山熊,大六门第四门的。”莫方一闻此言,忙跪倒说道:“待我谢天谢地。原来是玉蓝来啦。想我与石锦龙乃是八拜之交,真是人不该死,五行有救,作梦也想不到你来啦。玉蓝呀,你这是从那儿来的呢?”石禄说:“我从京都来。”莫方一听心中暗想:世上人同模样的也有,同名同姓的也有,遂说道:“石禄,你二叔叫什么?”石禄说:“我二叔石锦凤,三叔石锦彩。”莫方说:“玉蓝你随我来。”石禄将一对铲放在皮褡子内。莫方也把砍刀装入鞘内。石禄跟着莫方来到东房廊子底下,那里摆着一桌酒席。石禄说:“老莫呀。我来晚了吧。”莫方说:“不晚。”石禄说:“不是全吃完啦。”莫方说:“还没动盘子哪。你就在这儿吃吧。”石禄在廊子底下吃饭不提。
且说莫方来到东房底下,西房后窗户,大声叫道:“伙计你们来两个人。”伙计说:“达官您找我们有何事吩咐啊?”莫方说:“我要求你们点事。”伙计说:“您对我们可以说恩深似海。有甚么事您自管说,那有求的道理呢。”莫方说:“伙计,你们贵姓呢?”伙计说:“我姓王叫王英。”那个伙计说:“我姓李叫李忠。”莫方见这王英,俐齿能言,遂对伙计说:“王英,你到南门外大道等着去。如果见了吕登清大众来时,你要这么这么行事。”王英答应。遂又向李忠说道:“你在南门外大道上,听见有锣鼓响亮,赶紧回来报告我莫方知道。我就感谢你二人的大恩了。”李忠王英二人点头答应,转身形走出去了。莫方见他二人走了之后,一看石禄,已然吃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禄后来吃的都咽不下去了,用手直揉肚子。石禄说:“老莫呀,我可不吃啦。”莫方说:“玉蓝,回头吕登清来取你妹妹时,你会学你妹妹哭吗?”石禄一咧嘴,“啊啊啊”的一哭。莫方说:“这不成。你得细声细气的哭。”石禄说:“我会了。”说着又“呜呜”的哭起来了。莫方说:“得啦,姑娘别哭啦。”石禄答应,石禄说:“老莫,我渴啦。”莫方说:“你渴啦。我给你烧点水去。”石禄说:“我可不喝热的。”莫方说:“东边有水缸。”石禄喝了一瓢凉水。莫方将石禄带在南房,莫方在院中等候他。
西里间莫彩娥,把灯光吹灭不表。翻回来再说王英李忠。二人走了之后,李忠说:“大哥你多受累啦。”王英说:“你听锣鼓喧天,你赶快回庄,禀报达官知道。”王英一个人来到西边一看,果然锣鼓响亮,灯球火把。王英一看离着不近,远远看见一匹马,王英便跪在车辙道上,说:“大姑老爷,您休发雷霆之怒,暂息虎豹之威。我家达官将小姐许配您,是求之不得,盼想您庄内媒婆不来,要是早来早就做下亲了。自从吕管家前来下定礼,我家达官喜乐非常,并且请了一位合婚的老先生,真乃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也是月下老儿造定,前世前因配就的。合婚的说,就是犯一点隔阂。我来问您,您的青春多少?”吕登清说:“我三十有三岁。”王英说:“合婚的人,真有未到先知一般。我家大小姐,方才十九岁。您夫妻二人占两个单。说您采花为媒,是十七日,吕管家下彩礼是二十三,今天二十五,共合五个单。免去五光,日月星为三光,灯火为二光。我家小姐要叫五光有一光照着,有一花烛之夜。第二日你夫妻二目双瞎。你二人冲撞五光神位。”登清说:“禄儿,叫他们免去灯光火把。”李忠往回走来,他回到吕家寨,来至庄院,客棚彩棚,完全止灭不提。吕福儿说:“员外,咱们别把牛角泡灯弄灭。”伸手探刀囊取出一张江白帖,用灯罩着。(书中一句垫笔书。吕登清没有死啦,将长命灯点啦。)王英说:“姑老爷,你带来鼓乐。你夫妻要不犯隔膜,我家员外就用花红彩轿给您送去啦。您吩咐手下赶紧吹打鼓乐,我莫家村鸣锣响鼓,好和我家小姐出阁。”这才吩咐手下敲打锣鼓。
南村头李忠听见锣鼓齐响,赶奔莫家门首说:“莫老达官,您赶紧预备。吕登清硬下花红。”莫方说:“好吧。你上店里等着去吧,这里没有你甚么事。”李忠走去。莫方到了南房,向石禄说道:“你可多加小心,一个也别叫他们跑啦。”石禄说:“您不用嘱咐。我全知道。”正说着有人来报,说:“有寨主前来搭娶亲近之新人来啦。”莫方连忙往外走来,见了他先上前见礼,说道:“姑老爷,因为合婚的先生说,你夫妻二人犯点隔膜,就应了他的批八字,说一不准见日月星三光,二不准见灯火,丑时头上轿,亮寅时中下轿。那时才能扶保你夫妻二人高枕无忧。”吕登清一闻此言,急忙上前行礼,说道:“老人家,小婿与您叩头。”莫方赶紧用手相搀,说:“姑老爷快快请起。我的女儿给了您,平地登云,茶来张手,饭来张口,使奴唤婢,享不尽荣华富贵。你夫妻若不是犯这个外祟,我给你置办一点家俱。姑老爷呀,我女儿过门后,您千万到我家来一次,因为我有紧要拜托之事。”吕登清说:“好吧。过些日子我一定前来,听您的教诲。而今我先入内拜见我的岳母。”莫方说:“可以不必了。因为你岳母,刻下染病在床。您赶快把轿子搭过来。”吕登清说:“是,是。”连忙令人将轿子抬过来。莫方说:“姑老爷,咱们是一不忌,百不忌啦。”当时就将轿子搭了进来。这时轿子头儿问道:“老达官爷,小姐在那儿上轿哇?”莫方说:“南屋里。”头儿一听,便命人将彩轿搭到南房屋门口,请新人上轿。
莫方便将吕登清叫到一旁,嘱咐他说道:“姑老爷,此后我女儿,到了您家,一切都是欠学。您可别以为他诚心不会做,必须多担待,才是正理。因为她在家中,全是吃独了,饱惯啦。她要与您做衣服做的不好,您得多原谅她,一切都是初学。”吕登清说:“老人家您可千万别不放心。可是我那宾朋所提,您不能够从村中借一个丑姑娘来,把您的姑娘替换下来。”莫方一闻此言,心中大怒,暗暗说道:“你这小子,真要是应当死在我这里。你这小子也许亲身到屋里看看去,那时保管你被人打死。”莫方想到此处,遂说:“你这个朋友,准是披毛带掌,横骨插心,不是人类。要讲男子丈夫,焉能有说出不算。”吕登清一听,连忙说:“老人家您先别动怒。我得到里边看看去。”莫方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给谁家不是给呀?你去看一看去吧。”吕登清说:“好吧。待我进去看看去。”说着他就往喜房里走。莫方偷眼看着他。吕登清将登台级,他回头一看,见莫方面向西,并无惊慌之色。自己这才放了心,连忙回身说道:“岳父请上,受小婿一拜。”拜罢站了起来。莫方说:“贤婿你不知。要不是你夫妻犯忌三光,我早就将小女以及嫁妆,送到贵府去啦。如今既是您亲来迎娶,我心意已然表明。你千万别听过耳之言。”吕登清说:“你老人家,千万别动怒啦。小婿我是听了过耳之言。请您多多原谅。”莫方说:“姑老爷,宋时年置的大礼,您可知晓?”登清说:“小婿一概不知。还得请您老人家指教一二。”莫方说:“好!这大礼之中,有抱轿的规矩。因为我偌大的家产,不能叫她给我踩了去。我必须亲身抱上轿。”说着话他进了南房,忙叫轿子合到门口。吕登清听见屋内莫方说道:“姑娘,你如今算是人家的人了。从小你在家中,我每月给你十两银子,为是买些花朵脂粉之用。如今这些银子,我一概不用,随着轿子搭过去吧。”说着就听见咚咚的响,好像是放银子似的。原来他与石禄在屋中,正预备上轿。先故意的假作出来放银子,为是解他们之疑。因为石禄身体分量太重。那石禄爬上轿子又退了下来,低声说道:“这小屋子里太小哇,我转不开身。”莫方说:“你必须往里倒才成哪。”石禄点头,当时上轿坐好。莫方说:“你们往外搭吧。”当时四个轿夫,往起一搭,没抬动。石禄用的是沉气功,要不是新轿子,底下能坐塌了。外面一看搭不起来,又叫过四个人来,这才搭起。搭到前院,安好轿杆扶手。全安放齐毕,又将顶子安好。八个人搭起,莫方来到前头来看,令他们搭手,遂说:“姑老爷请上马。你们夫妻二人,团圆去吧。”吕登清这才欢欢喜喜的上马。吕福头前引路,吹打着音乐,他们一同回吕阁寨去啦。那吕登清心满意足,眼看着那千姣百媚的姑娘是上了轿啦,这要搭了回去,有多美呀。他那里知道,把阎王爷给抬了来啦。
且说莫方看见轿子已走,将双门紧闭,自己回到屋中。双膝跪倒,叩拜家堂佛,说道:“佛祖的保佐,千万别叫我家遭横祸。弟子莫方,我就感念您的好处啦。”祷告完毕,他进到西屋,向他妻说道:“以后无论有甚么热闹,不准她前去。”又说道:“姑娘,以后无论将你许配谁家,你不准在门前看热闹。倘若不听,我的宾朋是多的,若是被人看见,别说我意狠心毒。那时我是派人将你治死。”吓得彩娥连连点头。莫方说道:“我必须换好夜行衣,前往吕阁寨。那石禄替你我前去除祸,他一人进入虎穴龙潭。倘有不测,那时石锦龙问我几句,我是何言答对?”说完话他到了东屋,当时换好夜行衣,背上砍刀,追了下来。看轿子正在道上走,黑洞洞的只有一个牛角灯引路。这也是吕登清恶贯满盈,他才来到莫家村来抢亲。
话说莫方,在道的南边走。他见有片树林,便蹿了进去。到林里一看有五条黑影,忙问是谁?当时有人说:“师父。弟了邓万雄等在此。”莫方说:“好!原来是你们弟兄回来了,你们怎么知道的呢?”邓万雄说:“师父,您先不用管。但不知轿子里,可曾是我师妹?”莫方说:“不是,这也是咱们家门有德。原来你师叔石锦龙的次子,玉蓝来啦。我才打发他上了轿子。你们来了,我就不去啦。你等五个人,随着进到他家,看情形帮助於他。”说完莫方自回莫家村去了。这里双鞭将邓万雄、钢叉李凯、银叉李继昌、小灵官燕清、小花刀莫陵,他们五人自从保镖车,穿过县城,往西而行,顺大路赶奔西川。一日无事。第二天晚间打店,吃晚饭,一夜无书。到第三天他们又从店中动身,五个人在车的左右,往前行走。邓万雄说:“四位贤弟。据我恩师所说,在镖行之中就属你我的叔父闪电腿刘荣,他的脚力最快。除他之外,贤弟你们看,就是此人。”说着话用手往西一指道:“他叫飞毛腿果豹。”哥四个一听,忙向西观看,果然来了一人。见此人身不高,上身短,下身长,细长的两条仙鹤腿,一身瓦灰色的衣服,青纱包扎腰,紧衬俐落,外罩一件瓦灰色的通氅,青布包头,鱼鳞洒鞋,蓝色袜子,花布裹腿。人到了切近,五个人连忙下马。那果豹说道:“邓贤弟不必下马啦。你们这是上那里去呀?”燕清答说:“我们这是要上那西川尤家屯去一趟。那么您这是上那里去的呀?从那里来呢?”果豹说:“我刚从尤家屯来。为是到五合楼,望看我拜兄。”万雄说:“您赶快的走吧。王铁山还叫我给你带话啦,他上楼下楼腿脚不俐落,你快去吧。”果豹一闻此言,说:“好吧,那咱们再见啦。”说完他飞身上马,一直来到莫家村。到了五合酒铺,面见王铁山。铁山说:“兄弟你来啦,赶紧的还得回尤家屯。”果豹说:“这是为何呢?”王铁山说:“莫老达官家中出了事,今有吕登清他要硬下花红。这事不能迟缓,快叫他弟兄回来。”果豹一听,连忙辞别王铁山,离了酒楼,飞身上马,便往下追下。头一天没追上,第二天的晚上才追上。看见镖车在前边走,这才高声喊叫,说道:“贤弟你们别走,万雄别走!”邓万雄一闻此言,连忙命车站住。他们已然出来四天啦。果豹来到近前,说道:“五位贤弟,你们快些回家。镖旗不是在车上插着啦吗?”邓万雄说:“老哥哥我们家中有甚么事呀?”果豹说:“你们可别着急。”遂把吕登清硬下花红,要抢亲的事说了一遍。邓万雄哥五个一听,不由大怒,这才各人收拾齐毕,各人一口刀。莫陵说:“这可是他自行找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抢莫家村的妇女,我们还不容他哪,何况他敢到我家,要强娶我的胞妹。这小子真乃大胆!果大哥您将镖送到尤家屯,千万把空车一齐带回才好。”果豹答应,督催车辆往西而去。这哥五个直往回来,斜道奔了吕阁寨。这天到了正东路南,不足四里地,有片树林。五个人到了林中,各人全换好了紧衣。正在此时,正西锣鼓喧天,灯球火把,一片火光,少时轿子从林前经过。莫陵长身就要出去。邓万雄一伸脚把他绊倒。莫陵说:“兄长您为何把我踢倒?”万雄说:“此时他是空轿。你一出去把他截住,他要问你几句,你有何话说?你准知道是抢你妹妹吗?那时他看见咱们弟兄一到,他不去啦。如今必须等他回来之时,有了凭据,那时再拦住轿子。”正在说话之时,有一人跑过,正是禄儿。又待了一会儿,远处锣鼓声响。轿子回来啦,可看不见灯光火把,只有一个小小的灯亮。万雄说:“不是他们掌着明灯,一定还有变化。咱们出去看看去。”五个人刚要往外走,忽然从外面跳进一人。万雄忙问是谁?”莫方说:“是我。”五个人上前见莫老人家。莫陵说:“爹爹,吕登清他真到咱们家中强娶我妹妹吗?”莫方说:“正是。你等不知,人要是不该死,五行有救。你们走后,他派吕福前去下定礼。我正在为难,可巧你叔父石锦龙的次子到啦。”莫陵说:“莫非石禄吗?”莫方说:“正是玉蓝。如今是他坐在轿中,要大闹吕阁寨。你们来到,我就不去啦,你弟兄到了那里,是暗中看他的胆量如何,保护他。”五人点头答应。莫方自回莫家村不提。
且说万雄弟兄五人,出了松林,在背后暗中跟了下来,一直够奔吕阁寨。前边的吕登清到了门口,一齐下马,他一看棚中黑洞洞的,也是没有亮儿。吕福说:“诸位,咱们先把灯全点着了。”此时那此亲友们,全都迎了出来,与他贺喜。吕登清说:“福儿,你将彩轿搭到后边喜房去吧。”吕福这才带着他们,穿宅过院,来到后宅屏风门内,放平了轿子,撤去桥杆,摘下轿顶,将轿子合了门口。吕福说:“刘杨二婆,快来侍候主母下轿。”里边答应。吕福将轿夫带到外面,用手将屏门倒带,来到外面与登清道喜,此时那里院,喜房的刘妈,上前来解轿门的绊儿。谁知全是死的扣儿,遂说道:“杨姐,您看他们可真不知道甚么,那有结死扣的呢?”杨妈说:“您怎么啦,他们这是抢人家的,那有工夫去讲这些吉祥事呀。忙着慌着,这是暴劲。”刘婆子手中拿着一个苹果,一边说,一边将轿帘打了起来,一股臭气扑鼻,原来石禄吃了酒席,喝了凉水,肚子里开了锅。他坐在轿子里这么一闷,是足一放屁。婆子往轿子里看,是黑洞洞的看不见人,说道:“主母,您咬一口苹果吧。您夫妇好平平安安的。”石禄一见,忙伸手就把那苹果抢了过来啦。他在里头这么一吃,刘妈一看忙说道:“杨姐,这轿子里是主母吗?要是主母,应当接了过去,如今他这一抢,恐怕不是吧?这三更半夜的。”杨妈说:“刘姐你快把照妖镜拿来。”杨妈忙到了东屋,先把红蜡点着了,右手拿着一把古铜镜子。刘妈掀轿帘。石禄看见灯到啦,忙用百步吹灯法将灯吹灭。吓得两个人,是胆战心惊。刘妈说:“杨姐呀。这个里头准有邪魔外祟。”杨妈说:“有咧!我把灯再点上,你把轿帘猛劲一打开,我用灯往里去照。”杨妈答应。那刘妈二次点了灯,杨妈猛劲儿把帘子往起一打,刘妈用灯往里一照。那石禄说道:“你们照甚么呀。”说着又将灯吹灭,跟着跳了出来,看这两个婆子,怪肉横生,心说:这两个也不是安善的良民。那两个妇人早吓的倒地。石禄上前一脚,先踢死了刘妈。那杨妈一见,往外就滚,又被石禄上前,“吧”的一掌,将头打碎,也死於非命。
这时屋院内,就是两个妇人,并无外人。当下石禄将两个死尸,抬到东里间屋内,推到床底下了。他看见床上,有个炕桌,放着一个点心匣子,还有一盅白糖水,遂伸手打开匣子,吃了些个点心,又喝那盅糖水。一下子没留神,烫了他舌头一下子。石禄说:“不用说这里人不讲理,连水都咬人。”说完他出来,将屋内隔扇倒带。他又到西里间来看,也是一份床铺,上面安放着被褥,也有一个小炕桌,上面有香油灯。石禄上前一拨,人家全往外拨,他偏往里拨,“哧啦”一声,灯灭啦。当时屋子里就黑啦。他坐在床上,头冲北,脚冲南,将鹿筋绳解啦,脱了上身衣,敞着怀,便躺下了。头一着枕就睡着了。不言他这里。
且说吕登清,在喜棚中陪着大家吃酒。有人说:“员外您这位贤夫人,但不知是那一家?登清说:“是莫家村的。”原来此人姓李双名铜山,专以放账为生,大家与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活阎王李三。他放的是崩崩儿钱,九八出满钱入,当天给加一吊,第二天给就是十二吊钱,一天长一吊钱,这钱您要是借了不给,他有一个二弟,在吕登清手下当教师爷,大家与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玉面阁罗李铜海,指着吕登清的势力,在外伤人不少。当时李铜山一听是莫家村的姑娘,吓得他就是一哆嗦。李三说:“员外,是谁家的姑娘呢?”吕登清说:“三弟,你要问是谁家的姑娘啊,要听我手下人所说,莫方说过,有人要敢到我这村中来抢人,我能到吕阁寨。杀个干干净净。这全是外人替我那岳父吹气冒烟。真吓得咱们这里人,全不敢上那村中去做买卖去。我因为在后面,看见我那些个少妇长女,全不合我的意啦。这才有福儿献计。我用托媒之法,看中了花刀将莫方之女名唤彩娥,我这才派吕福前去下聘礼。他老人家正合心意,当时应允了此事。不用说,他是要借着我义父的声望一用。那时有用人之处,向他一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莫方拿八字一合婚,稍微有一点隔阂,要不然早将嫁妆跟姑娘送到本宅。”李三一闻此言,心中暗想:他这内中一定有虚情。遂说:“员外,这个姑娘,是您去娶来的还是人家给送来的?”吕登清说:“我耗到三天,他们没送来。我才带着打手,抬着轿子前去。走在半道上,有他的伙计,名叫王英,向我来说,说我们夫妻犯五鬼星。”李三说:“员外,我见此事,可不大可靠。”吕登清说:“此事料也无防。当时我在院中,也想到此处。因为我要进屋去看,到了廊子底下,回头一看他,那莫方昂然不动,面目不敢变。准知道他没有他事。”李三说:“那么当时他儿子以及徒弟们在家没有?”吕登清说:“全上西川送镖去啦。”李三说:“好!那么您就快去入洞房去吧。”吕登清一听,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吕福说:“李爷您陪着众亲友往外边饮酒,待我陪我家员外入洞房。”大家一听,连忙说:“大管家您将员外送到后面,赶紧回来。”那吕福答应,手提牛角灯一盏,往后面去了。
主仆欢欢喜喜的走。吕登清说:“明天你要早起。我将后面的少妇长女,叫到外面来。那时叫你们大家来看,谁与这个有缘,指与我,那时我就叫她随你们回家,成为夫妻去。”吕福说:“那我们可不敢。无论那一个少妇长女,只要是与您同床共枕啦,那便是我的主母。奴才我可不敢担。”吕登清说:“你有所不知,因为我与他们早已无有缘啦。这不算你们以下犯上,这是我出於肺腑。你们要是不领走她们,那时我也把她们逐出门外。因为我此时,早已印上了莫彩娥,别人我是不希望要啦。”吕福说:“您赶紧去吧。”吕登清说:“你们就照样办才好。”说话之间,已经来到后院,进屏门把门关好。屋子院子全是黑的,轿子还堵着门口呢。便走过去把轿子往旁一推,这才上前来叫门。叫了两三声,无人答言,忙用手一推,门分左右。他便进了屋中,摘下帽子,脱下大衣,细一听西屋有人呼声如雷,不由心中纳闷。心说:这是谁在我屋中睡觉啦,待我看看去吧。说话之间,来到西里间一看,长寿灯已被吹啦,便过去到床上伸手一摸,就把石禄给摸醒啦,不由一怔,心说:“这是谁摸我啦?也许铜头来了。他可没说。吕登清不知,还用手来摸。一摸头,头大如斗。正要往下再摸,石禄大声说:“小子,你别摸啦,再摸我可要咬你啦。”这一嗓子吓了吕登清一跳,转身往外就跑。那外屋的门还没开呢,他就往外跑,一下子就撞回来啦。急劲儿一抬腿,就将门给踹啦。来到院中,捏嘴唇哨声一响,外边就乱啦。活阎罗李铜山说:“大管家呀,后面哨子可响啦,快去看看去吧。”吕福一听,连忙跑到后面,一听院子内还响哪,便问道:“大员外,有事吗?”吕登清说:“不错有事。快去齐人。”吕福答应,回身来到外边,拿过一面锣来。一棒锣声,那铜山铜海弟兄二人,各持军刃,就往后面来啦。此时石禄在屋中看贼人已然出去啦,他忙下地,穿好了衣服,结好十字绊,皮条带扎好了。外面吕登清说道:“你们快进来吧。”李铜山说:“员外您倒是把门开了哇。”吕登清一听,这才上前开了门。李家弟兄二人进来问道:“员外呀,洞房有事吗?”吕登清说:“有事。那洞房之中,有一黑汉,说话瓮声瓮气的。”说着话便向屋中问道:“你是甚么人?快出来答话。”石禄说:“是我。”吕登清说:“你出来呀。”石禄说:“我从那里出去呀?”吕登清说:“你爱从那里出来,就从那里出来。”石禄说:“好吧。我从窗户出去吧。”说完他上了八仙桌子,一踢腿,“嗑哧”一声,窗户踢啐,他就从窗户跳出来啦。按这套书名为善恶图,石禄一出世的时候,就表说过。善恶两种人遇见石禄,就能分别出来。善人遇见他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那作恶之人遇见他,人亡财尽。如今这个吕登清就算是一个恶人。平日所做所为,无一不是伤天害理。所以莫方遇见石禄,他家到是平安无事。这吕登清可倒了血霉啦。兑城县的知县,清如水明如镜。不过因为惧怕蔡京,这才不敢动吕登清。那知县明知他所做所为,实为土匪之流,便在暗中烧香祷告,请求上苍睁眼,早收恶人。
不言知县,且说石禄跳在院中。那吕登清一看,出来这个人,非常魁梧,忙叫道:“李家二弟兄,快上前将此黑贼拿获,送到当官,问他搅闹我的洞房之罪吧。”李铜山一闻此言,提刀上前,说道:“丑汉,你唤作何名?黑夜之间,来到这里。”石禄一看他们来了不少的人,各执军刃,遂说:“哪一个叫铜头呀?”吕登清答言:“我叫铜头太岁吕登清。”石禄说:“方才我在屋中睡觉。是你摸我吗?”吕登清说:“正是某家。李家弟兄上啊,千万别叫他脱逃。”李铜山说:“员外您自管放心。有我弟兄,料者无妨。”说话之中,上前说道:“黑汉你报上名来吧。”石禄说:“我找铜头。你是干甚么呀?你小子叫甚么?”李铜山说:“我姓李名铜山,外号活阎罗的便是。”石禄说:“你快去吧,阎王爷叫你啦。”铜山说:“你满口里胡言乱道。快报名姓,我刀下不死无名小辈。”石禄说:“我姓走名叫走而大。你小子把那口鬼头刀借我用一用,我把他们大家全包了园。”李铜山说:“你从那里来呀?敢在此闹洞房。”石禄说:“不是我来的,是你们用那间小屋子,把我搭了来的。坐在那里任甚么也看不见。后来有人把帘子给打开,就给一个苹果吃,再要不给啦。他们两个人用灯照我,叫我把他们打睡啦。”李铜山说:“小子别费话。”说着上前抡刀便砍。石禄往旁一闪,刀就空啦,伸手抓住刀背,反手一个大嘴巴,“吧”的一声,就打了一个脑浆崩裂,死尸翻身栽倒。石禄把刀夺到手中,遂说:“我倒有口刀啦。”那李铜海一看他哥哥死啦,忙一捧单刀,上前来迎战,说:“好一个胆大的走而大,你放伤我胞兄!”石禄一看此人,身高八尺,白煞煞一张脸面,手捧一口单刀,便问道:“小子你叫甚么呀?”铜海说:“你家二太爷,姓李双名铜海,外号玉面阎罗。”石禄说:“你也叫阎王爷。你不打听打听,我才是你们大家的阎王爷呢。”李铜海上前托刀一扎。石禄往旁一闪,用刀一押他刀,往里一推刀,直向他脖下削来。李铜海忙一低头,刀可是过去啦。石禄一伸手早将他刀抓住,说的慢那时可快,他左手揪住了刀,往怀中一拉,右手的刀,往前一递,当时连肩带背,就给砍死了。吕登清一看,这个走而大实在凶猛,连忙叫道:“福儿快上前围这个黑汉,千万别叫他走啦。”石禄一听他要走,连忙扔下刀,飞身跳到屏风门口,就把门堵住了,大声说道:“铜头啊,你要走吗?”那吕登清一见,便夺过吕福手中的刀,说道:“你还敢把你家太岁爷怎样吗?”石禄一见,上前伸手抓住了吕福,说道:“小子我不用拿刀砍你,拿人就可以把你撞倒啦。”说着话石禄用吕福向吕登清撞来。此时吕登清正拿着一口朴刀,见人撞来,连忙往旁一躲,没躲开,竟撞在身上。二人全行倒啦。吕福爬起来正要跑,石禄赶奔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腿,说道:“小子,你要跑还成?”那手早将他丝鸾带揪住,一回身就把他举起来啦。
吕登清一见,忙爬起举刀来砍石禄。石禄便用吕福来迎刀。吕福一看忙说:“慢砍,员外是我。”那已来不及,“噗哧”一声,竟砍掉一双胳膊来,疼的吕福一咧嘴。石禄说:“小子,你还乐啦。”吕登清说:“走而大你趁早的撒开我那奴才。”说完他往旁边一闪,说道:“你们大家先把他围上,治死他有我哪。”众人一听,各摆单刃上前来战。石禄见刀枪齐来,全用吕福来迎。这也是他的报应循环,竟死於乱刃之下。那石禄用死人来打众人,少时那死尸全碎啦。他用死人砸活人,这活人有许多的,全被死人给砸死啦。那吕登清一看不好,他就往门口儿走。石禄一见,暗说:“不好,铜头要跑”,遂说道:“铜头啊,你别走。”说着他把死尸扔下,踊身越过墙去,二反进屏门来迎,正遇吕登清要出屏风门。石禄一探左手,将他脖领抓住啦,往怀中一带,右手就奔了他的脑袋。吕登清忙用双手迎住他手说道:“黑汉,你敢把你太岁爷怎么样?”石禄说:“你是铜头吗?”吕登清说:“正是你家员外爷。”石禄说:“我瞧你这个脑袋,不是铜的呀。你是肉头吧。”说着话把他就举起来啦。吕禄说:“那一个黑汉,你敢把我家员外举起来。他可动不得,那可真成了太岁头上动了土啦。”石禄一听笑道:“我偏动一动他,到看他能用手把我埋了不能。小子你今天吃的是甚么?”吕登清一听,以为是说出来,他就放下呢,遂说:“我吃的是饺子。”石禄说:“小子你吃蒜啦吗?”登清说:“没吃。”石禄说道:“小子你来个天砸蒜吧。”左手往下一领,右手往上一送,头朝下只听“吧叽”一声响,是红光崩现,万朵桃花,流了一地。
东房上有人说话,正是双鞭将邓万雄。那万雄心中所想:他既说出走而大,我就叫他走大哥。遂说道:“走大哥您还不跑哇?”石禄说:“我不跑,我还找那些小铜头、铁头锡拉头,这些头全是铜头养活的。”此时院里的人,全是缺胳膊短腿的,就是说,院子里的人,一个好人没有。他不会说,所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之后,进了院子来,找方才说话之人。也是吕禄,平素不作损事,没说过坏话,所以他命不当绝。他恐怕被走而大拿着,要了命,便趴在死尸一块,用血抹了一身一脸,假作已死。邓万雄说:“走大哥呀,你还不快走。”石禄一想心说:这个人许是铜头一块的,要不然他怎么不认识我呢,也别叫他跑了。想到此处,飞身上了东房,大声说:“小子你也是铜头养活的。”邓万雄说:“不是。”说着话叫了他四个弟兄,五个人下了房,直奔莫家村跑来。石禄那如何肯放,他也在后追了下来。邓万雄五个人走在中途路上,说道:“大半石大哥是个傻子。你听他说话的声音呀。”石禄在后面一听,这才慢了脚步,要不然早追上啦。原来石禄是见了恶人,假作憨傻。真傻哪还能学会武艺呢?当下邓万雄带着四个师弟,向莫家村跑来。到了村内,没容叫门,一直越墙而过。那莫方正在院中,忙问:“甚么人?”邓万雄说:“师爷,是我弟兄。我石大哥莫不成是个傻子吗?”莫方说:“不错,他到是有点缺心眼。你们快到屋中去吧。”邓万雄这才进到南屋。李氏说道:“你们五个人为甚么这个样子啊?”邓万雄说:“师娘,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弟兄腿快,叫我石大哥追上,我们弟兄全都大小带点伤。”李氏说:“那么吕阁寨的事情怎么样?”邓万雄说:“我们奉了我师父之命,到了吕阁寨,在暗中观看。那石禄胆量真大。到了那里,正赶上他打死一片人,将吕登清天砸蒜,花红脑髓崩出,脑袋全入了腔子里啦。那小子算是遭了报啦。师娘啊,我以为您就是我亲民乐业,传至太宗孩儿一场。”说着便将利害说出。不知李氏怎么答对。此后热闹节目,石禄追群雄,误走火龙观,火烧石禄,大松林劫二老要裤子;鲁清用计打佟豹,尽在后文书中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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