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翔对曰:“臣受遣之日,朝服拜章,未闻其苦。”翔因就启为玺求大将军、燕王章玺之事。帝命群臣参博,群臣朝议曰:“先王故事,大将军不处边,异姓不封王,其实不可。”翔对曰:“自刘、石构乱,长江以北,翦为戎薮,未闻中华公卿之冑,有能摧破凶逆者也!独慕容镇军,心存本朝,屡殄强敌,使石虎畏惧,蹙国千里,功烈如此,而惜海北之地不以为封邑,何也?吾非苟欲尊其所事,窃惜圣朝疏忠义之国,使四海无所劝慕耳!”
尚书诸葛恢,乃翔之姊夫也,独主异议,以为夷狄相攻,中国之利,惟名与器,不可轻许。乃谓翔曰:“假使慕容镇军能除石虎,而复得一石虎也,朝廷何赖焉?”翔曰:“婆妇犹知恤宗周之陨,今晋室危险,君位侔元、恺,曾无忧国之心? 慕容镇军枕戈待旦,心恒念之。而君更倡邪惑之言,四海所以不一,良由君辈耳!“因此朝命未下,翔留岁余,朝议终不决。
会燕王复遣人上表,罪庾氏兄弟,又与冰书,责其当国不能雪耻。冰惧,乃与何充奏从其请,以皝为大将军、幽州牧、大单于、燕王,备物典策,皆从殊礼。以翔为燕郡太守,翔固辞不受。翔疾江南土大夫以骄奢酣纵相尚,尝因宴集,谓充等曰:“四海板荡,奄逾三世,宗社为墟,生民涂炭,斯乃庙堂焦虑之时,忠臣毕命之秋也!而诸君晏安江沱,奢靡傲诞,謇谔之言不闻,攻伐之功不立,将何以尊主济民乎?”充等甚惭,乃遣使持节册命,与翔偕北。公卿饯之,翔曰:“昔少康资一旅以灭有穷,勾践凭会稽以报强吴,蔓草犹宜早除,况寇仇乎?今石虎、李寿志相吞噬,王师纵未能澄清北方,且当从事巴、蜀;一旦石虎并寿而有之,据形便之地,以临东南,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众公卿皆无以答,惟中护军谢广曰:“是吾心也!”是日席散,各各还第。次早翔趣装,同使望本国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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