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浚知金人入寇仙入关,吴玠得捷音至,即具表诣行在。前后称吴玠用兵有术,敌人屡来挫刃,况今人才难得,乞陛下重加旌奖,庶以激励将士,缓急有仗。因请求解兵柄,且论王似不知军旅,恐难称职,乞更选精练兵事者代之。帝鉴奏以示朱胜非。胜非与张浚有宿怨,因奏曰:“陛下可准其解兵权,且内廷多事,召之入朝理政,亦重事也。”帝允奏,升王似为川陕宣抚使,封吴玠为副使,召张浚知枢密院事,即赴行在。张浚承召,自兴州由阆州至临安见帝。帝思浚往日功绩,慰劳甚至曰:“不见卿又数年矣。”浚顿首称谢。居朝数日,仆射朱胜非讽台臣常同劾奏之。常同率中丞辛炳弹奏张浚秘刘子羽之罪不发,丧师失地,跋扈不臣,乞陛下以国法为重,明其黜陟,庶为臣子之劝。高宗不得已,出张浚居之福州。浚入见帝,帝曰:“不久取卿矣。”浚辞帝出,迳往福州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张浚既罢去,帝以赵鼎有宰相才,即升赵鼎知枢密院事,都督川、陕、荆、襄诸事。鼎辞曰:“臣以匪才,如当此任,恐负陛下望也。”帝曰:“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尽以付卿,黜陟专之可也。”鼎乃条陈治安之策数事,朱胜非忌其妨己,从中抑之,鼎志竟不得行,乃上疏曰:“顷者陛下遣张浚出使川、陕,国势百倍于今。浚有补天浴日之功,陛下有砺山带河之誓,君臣相信,古今无二,而终致物议,以被窜逐。夫丧师失地,浚则有之,然未必如言者之甚也。大抵专黜陟之典,受不御之权,则小人不安其分,谓爵赏可以苟求,一不如意,便生怏望。是时蜀士至于醵金募人诣阙讼之,以无为有,何以自明?故有志之士欲为国立事者,每以浚为戒。今臣无浚之功,当此重责,去朝廷远,恐好恶是非,行复纷纷于聪明之下矣。伏望闵臣孤忠,使得展布四体,少宽陛下西顾之忧。”疏上,高宗诏下允其举措事宜得专行之。
话分两头。却说金国遣李永寿、王翊朝见高宗,备奏:“大金皇帝遣臣来与陛下议和。”帝曰:“讲和欲要何议?”永寿曰:“大金谓中原士民有在江南者以还刘豫,黄河西北士民在于江南者还我大金。只以长江为界,江之南则为宋地,大江迤北则为齐地。”高宗曰:“待朕与臣议之,使命且回驿舍停止。”使者既退,帝召廷臣议和战二策,或曰:“众寡不敌,强弱已分,与之和渐可舒生灵之困,军士亦得以解息也。”帝善其言。吕颐浩奏曰:“昔太祖取天下,兵不过十万人。今有兵士六七万矣,比年韩世忠、张浚、陈思恭、张崇屡奏人有战心,愿决策北向。今之精锐皆中原人,恐久而消磨,他日难以举事。”帝意方主和议,不从。吕颐浩因辞免,帝允其请。
是时,虔、吉二州盗贼蠭起。吉州贼首彭友手下有李动天等十人,号为“十大王”。虔州贼首陈颙手下有罗闲十等,连众数万,循梅岭分路剽掠广、惠、英、韶四州,南雄、南安、建昌、邵武四府,声息甚紧,报到临安行在所,高宗乃颁诏专委岳飞征讨。诏下江州,绍兴三年夏四月也。岳飞奉诏,不辞炎暑,引张宪、徐庆、王贵等共一万人马前到吉州。却说吉州贼彭友听知岳飞部兵欲来征他,悉众飞奔来迎,列成阵势待之。遥望见大队人马,岳飞身披铠甲,手执利枪,立于门旗下,谓彭友曰:“观君一表,非贼类耶,何不返邪归正,以图善计?”彭友更不打话,跃马舞刀直杀过来。飞曰:“谁先擒此贼?”张宪应声而出,策马举刀抵住彭友。二人战了数合,未分胜败。
岳飞见张宪胜不得彭友,一骑驰出,只两合,将彭友捉于马上。
张宪挥兵掩杀,贼众大败,退保固石洞。岳飞将彭友囚之,下令军中曰:“贼势已离,不可缓攻,当乘胜剿除之。”遣敢死士疾驰登山。陈颙、李天王等占据不定,骁将杨再兴腾涌上来,一刀砍死陈颙。李天王惊慌不迭,被众军士并前杀之,贼党大溃皆降。二州贼盗悉平,获其降卒有老弱者二万余人,放归田里,选其精壮者尽编入伍从军,检其金帛尽行给赏战士。
班师回江州,差人报捷于朝。高宗大悦,仍下诏命岳飞赴行在。岳飞得诏,令张宪、王贵等总戎事,自与子岳云赴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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