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袁氏虽宣布取消帝制,而南方各省仍函电纷驰,令其退位。谓彼总统,资格已于去年十二月十五日接受帝位时丧失殆尽。袁仍恋站不去,遂一面命其心腹将领,与南方以武力解决。

一面谋狡兔三窟之计,以备他日失败后,挈其妻孥,匿迹潜藏,俾为保全首领以终地步。又知犯冒天下之不韪,恐祖国无一片土为己容身之地。因遣其第四子克端,即日赴瑞士购地建筑屋宇,为菟裘终老计。首途时,除汇款四百万元至瑞士外,又给数万金为旅费。讵克端舟次上海即逗遛不行,与梁士诒之子,日涉足于花丛中,而流忘返。未及两月,所携之资己耗去过半,遂弗克放洋,亦不与乃父通讯。袁初不知也。先是克端偕梁子入勾栏也,辄变易其姓名,伪言为天津巨商,来沪购置大宗物品者。妓家见其年龄幼稚,时克端年二十一岁毫无经商实验,决定其非商界中人物。然以彼手头挥霍,举动豪迈,意必为世家大族之子弟,乃行使其狐媚手段,以羁縻之。克端果为所惑,遂沈溺于该妓家焉。有某甲者,沪上著名之拆梢家也。瞷克端举止,不与常人异,以重金赂其仆从,探悉底蕴。于是诡为过客,假寓于克端所居之逆旅之中。藉同寓名义,投刺与克端通,一见如故。某更逞其交际上好手段,不数日,两人情愫,即沆瀣一气。谈及猎艳一节,某又为此道中专家。克端大喜,恨相见之太晚。由是曾弗能一日离某。凡一切费用,均克端为东道主。迨相处既久,某遂嬲之赌博,克端亦素有刘盘龙癖者,欣然入局,始则小胜,继即大负。俄顷间,计消耗万余金。克端使仆从返寓,取资决最后之胜利。少顷,又不翼而飞矣,且负逋若干。如是者,未及旬日,资已告罄。因与梁子称贷。梁子知其异,固诘之,廉得其情,笑曰:“君为脱靴党所弄矣。”

亟偕克端往觅之,某已杳如黄鹤。克端始信其言非谬。欲赴瑞士,即与梁子暂假,而彼亦同是寓公,一时乌能筹措巨款。欲返京,又恐受乃父谴责,不得已,惟有滞留沪滨。所有用资,悉依赖梁子挪垫。及袁病驾时,始星夜遄返京师,诡言在瑞士闻耗归来者。时袁病加剧,亦不暇致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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