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京城里的私娼,都是借地作阳台的,大都一度春风,便是劳燕东西,从没有流连竟夜的。当时同治皇帝和白芙蓉事毕以后,白芙蓉也不客气,取过皮肉银子,先自走了。白芙蓉走了出来,少不得又去招蜂引蝶,所以这种私娼,实是脏得异常,因为一宵之间,不知要接到多少客人,因此十个私娼里面,到有十一个是有梅毒的。在外面看来,这般人生得也有很标致的,只是为了那个脏物,上流人都不敢去问津人。同治皇帝那天遇了白芙蓉,反以为千载奇遇,心中很是得意。出了连升店,心中又想道:"私娼已尝过味了,惟有像姑却未曾见识,何不也去一游,才可以载澄小王面前夸些海口哩,"主意想定,趁着胡同的路径,早已摸得很熟,便挨进大郎外营,进了一家私坊。
恰巧那私坊乃是三等货色。因为这时京城里卖氵㸒生涯,窑姐儿远不及像姑的兴旺,但是像姑的规例,比较的高尚。头等私坊,生客不能进门,二等的虽是人人可以进去,但却不能立刻达到实行之目的,惟有三等却是随时可办到的。现在同治皇帝跨进那家私坊,也有王八迎着,引进一间小屋,屋里边坐着一名孩子,年可十五六岁,名唤小樱桃,生得也有几分可取。
王八便自出来,把门掩着。同治皇帝心想:"这里到是划一不二价的。"趁了一时狂兴,复做了一出特别武剧。歇了片时,天已将晓,便忙的开发像姑银子。出了那家私坊,也来不及再到花儿那边,匆匆忙忙的回进宫来,便上朝视事。忽然想起昨天酒楼的事,但脑筋中总想不起他的名姓来,便连那人的官职衙门,都已忘掉。原来同治皇帝狂嫖滥宿,把身体闹得虚弱异常,又受春药的影响,脑力格外的不济起来。昨天又是私娼像姑,玩得头昏眼花,所以想来想去,总想不起那人的履历来。
合该那人有命,这也是前生注定的。同治皇帝也暗自悄语道:"便宜了他!"按下不提。
且说载澄因为春药吃得十分起劲,这时咯起血来,便卧床不起。恭亲王平日也素和载澄氵㸒恶不法,只因没法可以管束,现在听得他已病了,非但不忧,反快乐起来,成天的盼望他死。
虽也曾延医制药,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那载澄得病,虽说是咯血,实则花月场中的风流病,他没一件没曾惹到身上来。那消多天,病已无救。正在弥留之时,侍从人等便飞忙告知恭王。
那恭王听着,心中想道:"姑念父子一场,往送其终罢!"想着来到载澄的室中。只见载澄喉咙间已无气息,命赴黄泉了。
但是那件黑绉绣白蝴蝶的衣服,还是披在身上。恭王见了,又触起从前面谏同治皇帝的事情来,不觉大怒道:"这种该死的奴才,留在世间,有何用处?即此一身匪衣,也便死已嫌晚了。"说着传命把载澄的尸身,草草成殓,可怜纨绔公子,直落得这番下场,也是可怜不足惜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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