缧绁之中实可怜,身躯碎骨负九泉。
追想昔日贪欢事,仿佛依稀在目前。
话说包公吩咐黄癞子之后,当堂即标朱签,差皂快立拿孙强氏、小继,当堂回话。差人拿了朱签,直奔清风闸前来。
再讲强氏大娘,那一天正在家中与小继取乐,小继说:“奶奶,我连日肉战心惊,神魂不安。奶奶,我闻得新到了一位清官,姓包,单名拯,清如水,明如镜,狠的利害非常!我听见断了多少无头官司,未见未闻。又听见断风断虎,如今我们的仇人又发了财了。我想,奶奶,你我做的这件事不是玩的。
奶奶呀,我想终有些不妙!”奶奶说:“小继,你莫要怕,有我!你我攀着赖他一阵,若是不碍事,你我就太平了。恐是皮五癞子他要是告了我们,我教道你的话,你不要忘却了。你准备两条腿,我预备十个指头,只是莫要招出逼勒死了大理的,只说他是疯死了的就是。孝子,我也不怕他。就说他在家不端,跟人走了,不知去向。”
不讲他二人在家之言,再讲二公差商议说:“孙小继,我一人可以下手拿他,不怕他飞到天上去!强氏,我们雇他一个官媒头去,就叫他先进去,我们再进去,如何?”二人商议:“很好!”他二人一直到了官媒婆家,将此话告诉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官媒婆答应,随即收拾收拾,跟了差人前去。
二差人叫了地方保正,引了住处。
再讲强氏望大爷说:“我今日眼睛跳,身子坐不安稳,莫不是昨日夜里与你干的事功夫大了些?凉了罢?”他已死在头上,还说这些开心的话。大爷说:“我今日也是如此!”正讲话说的,迎面屋上白颈脖老鸦连叫三声,忽听得大门响,大爷问:“是那一个?”外面官媒婆答应了一声说:“是我。”大爷把门一开,看见了一位奶奶,大爷问:“你是那一块来的?”
他说:“我同奶奶说句话的。”他一头说,一头走到了天井。
进来一眼看见奶奶浓妆艳服,坐在块吃烟。
再言大爷看见官媒婆进去,他是欲关门,外面又来了二人。
看见了大爷,拱拱手说:“尊驾姓孙,大号叫小继,可是尊驾?”孙大爷就如鬼使神差说:“在下叫孙小继。二位有何话说?”
二位公差说:“奉本主差遣,说请孙小继当堂回话!”这边一个说着话,那边一个取铁绳将孙大爷颈脖一套。孙小继说:“二位胡说!我上不该官粮,下不该私债,如何将我锁起?”
二公差说:“孙大爷,你不信,现在太爷朱签在此!”
他二人正同大爷言语,再讲里面奶奶。奶奶说:“姓甚名谁?”官媒婆说:“我奉本主太爷示,叫我等前来奉请!”他一边说,一边将奶奶用铁索锁祝奶奶说:“反了!好好的人,又不犯法,如何敢将人锁起来,有何凭据?”不妨他二人正在块言三语四,二公差将太爷朱签递将过去与奶奶看,只见签上写道:本县正堂示朱签,立拿犯纲灭伦重犯孙小继、谋害亲夫重犯孙强氏当堂回话,速速。
二公与他们看过,收起朱签,又诈了他们几两银子,遂将他二人带出,将房子倒上了天龙。把坊上喊了前来,说:“代他家照应照应!此事是我们太爷的要犯,切不可大意,将他家房屋遭汰,小心!”奶奶又央差人叫了定远县的轿子与奶奶坐,二公差将孙小继带至署前,奶奶自有官媒押祝二公差等太爷升堂。不刻工夫,包公升堂。差人将孙小继、强氏带到了,回禀过了,太爷吩咐:“将二犯带进仪门外!”差人喊了一声:“犯人告进!”差人将犯人带至丹墀,包公坐上一声呼喝,说:“孙小继,你可知罪么?”小继说:“太爷在上。小的不知!
望太爷明示。”包公说:“有人告了你了,你还不知么?”包公吩咐速往皮五爷家送信,请来听审。不一刻工夫,五爷、五奶奶前来听审,还有张老太一并前来。再讲包公问:“小继,你为何将你义父弄死了?如今尸首在于何处?快快招来,免受刑法!”小继说:“太爷,小人并不曾将义父弄死,是他自己于六月初五日偶得疯症投河自死,于小的无干!”包公说:“好利害嘴!”吩咐掌嘴,小继仍然无供。包公把惊堂一拍:“你这该万死的奴才,满口支吾,并不有口供!”包公吩咐取了签子,又打了四十大板,小继仍然无供。吩咐带至一边,将孙强氏带上。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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